青雲天的晨霧裹著桂花香氣,漫進楚朝歌的窗欞。她靠在軟榻上,指尖反複摩挲著懷中的星圖,絹布邊緣的針腳細密,帶著姬千雪獨有的銀線暗紋。
墨淵端著一碗溫熱的銀耳羹走進來,瓷碗與托盤相撞,發出輕脆的聲響。“剛燉好的,加了蓮子,解乏。”他將碗遞過去,目光落在她緊攥星圖的手上,眼底閃過一絲關切,“還在想姬姑娘的話?”
楚朝歌接過碗,氤氳的熱氣模糊了眉眼。銀耳羹的甜香混著桂花味鑽進鼻腔,卻壓不住心底的疑惑。“她給得太急,連用途都沒說。”她用玉勺輕輕攪動,羹汁裡的蓮子沉在碗底,像藏在心底的疑團。
墨淵坐在她身側,指尖拂過她的發頂。晨光照在他的發梢,鍍上一層淡金,想起姻緣池的種種,聲音都放得極輕:“姬千雪執掌姻緣池萬年,不會無的放矢。”他看向那卷星圖,泛黃的絹布在晨光中,竟泛著極淡的銀光。
楚朝歌放下碗,指尖捏著星圖的一角,緩緩展開。絹布展開的瞬間,一股清涼的氣流撲麵而來,帶著草木的清香。星紋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銀線在絹布上流動,最終彙聚成一棵參天大樹的輪廓,樹心處刻著“創世源泉”四字。
“這是……世界樹?”楚朝歌的指尖顫抖著,觸碰到星紋的瞬間,一股古老的氣息順著指尖湧入腦海。她想起古籍記載,世界樹是三界的根基,樹心的創世源泉,能重塑生靈本源,隻是從未有人找到過它的蹤跡。
墨淵的瞳孔驟然收縮,俯身仔細端詳。星圖上的樹紋與他早年在青雲天禁地古籍中所見的一模一樣,連樹椏的分叉都分毫不差。“古籍說,創世源泉藏在世界樹最深處,能解一切靈體之困。”他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握住楚朝歌的手,掌心都沁出了薄汗。
楚朝歌突然想起姬千雪遞星圖時的眼神,銀色眼眸裡的期許與擔憂,此刻終於有了答案。她抬手撫摸小腹,那裡還未顯懷,卻能感受到微弱的生命氣息——那是她和墨淵的女兒,因早年修行岔亂,靈體不穩,一直讓她憂心。
“她早知道我的心事。”楚朝歌的聲音發顫,星圖上的銀光映在她眼底,像落了一片星河。她想起蘇染破碎的執念,想起夜辰冰冷的眼神,突然明白姬千雪的用意,“這星圖,是給孩子的生機。”
墨淵將她攬進懷中,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能聞到她發間的桂花香,混合著星圖散出的草木氣息。“不僅是孩子。”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古籍還說,創世源泉能為靈體凝聚實體,或許……”他沒說完,卻想起了那個一直以靈體形態伴在楚朝歌身邊的小師妹。
楚朝歌的心猛地一跳。小師妹當年為救她魂飛魄散,隻剩一縷殘魂被她收在玉佩中,多年來一直無法凝聚實體。若有創世源泉,師妹便能真正重生。她剛要開口,星圖突然劇烈發光,銀色的光芒穿透窗欞,在庭院中映出一棵巨大的樹影。
“小心!”墨淵下意識將她護在身後,掌心凝出靈力。可光芒並未傷人,反而化作一道銀色的絲線,在空中盤旋片刻,緩緩鑽進楚朝歌的耳中。緊接著,姬千雪的聲音悠悠傳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歎息:
“……姐姐,想不想,讓你那,還未出世的女兒,和,那個,同樣可憐的妹妹,都,擁有,真正的‘身體’呀?”
聲音消散的瞬間,星圖的光芒驟然暗了下去,重新變回泛黃的絹布,隻是樹心處的“創世源泉”四字,卻深深烙印在絹布上,再也不會褪色。楚朝歌僵在墨淵懷中,指尖緊緊攥著星圖,耳中反複回響著姬千雪的話,心臟因激動與期待,劇烈地跳動著。
墨淵能感覺到她的顫抖,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晨光透過窗欞,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星圖靜靜躺在他們掌心,像握著整個三界的生機。庭院中的桂花花瓣被風吹起,落在窗台上,帶著淡淡的香氣,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即將開啟的全新征程。
楚朝歌抬起頭,看向墨淵,眼底閃爍著淚光,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們要去。”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為了孩子,也為了師妹。”墨淵重重點頭,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遞過來,是彼此最堅實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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