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時過境遷,一年也就這麼不緊不慢地溜走了。
總部大樓外的長椅上,梵古寨這幾天那叫一個適應“良好”。
經過一年的錘煉,他已經完全掌握了對付手下那幫“天賦異稟”的倒黴蛋……啊不,是學員們的“精髓”。
隻不過代價是每天熬夜加班,硬生生把自己熬煉成了眼神空洞、連眼鏡片上那道著名裂痕都懶得去修的“怨靈proax終極版”。
此刻,他正捏著一份薄得像隨時會散架的文件夾——裡麵是石清川的首次實戰任務簡報。
腦子裡已經不受控製地預演著任務可能出現的八百種花式死法,每一種都足夠他寫三天三夜的檢討報告。
上次考核是擦著及格線險險飛過,但實戰……那可是真刀真槍,要見血的!
就在這時,一隻爪子“啪”地重重拍在他肩上,力道之大,差點把他拍進長椅縫裡。
梵古寨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原地表演靈魂出竅,猛地回頭,眼鏡片上那道裂痕都跟著驚恐地抖了三抖。
看清來人那張掛著招牌欠扁笑容的臉時,他感覺自己的血壓計指針正在瘋狂右轉。
“喲,梵老師,擱這兒吸收天地靈氣,準備飛升呢?”
江言笑嘻嘻地、極其自然地挨著他坐下,仿佛這長椅是他家沙發。
“……江言?”
梵古寨現在實在不是很想理這尊瘟神,眼神還死死粘在手裡的任務簡報上,聲音透著濃濃的疲憊。
“稀客啊。這些天,你又去哪片犄角旮旯維護世界和平了?”
他現在實在沒力氣像以前那樣火力全開地吵了,隻剩下一點吐槽的餘燼。
“瞧你這話說的,我可是有正經事要乾的!維護世界和平,關愛青少年成長,忙得很!”
江言話鋒一轉,胳膊肘極其自然地又往梵古寨肩膀上一搭,湊近了點,壓低聲音,語氣曖昧,
“還是說……梵老師你想我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梵古寨被江言胳膊壓得往下一沉,嫌惡地抖開:“滾開!你到底來乾嘛?”
他有種極其不祥的預感,這感覺比看到石清川的考核成績時還要強烈。
“嘖,梵老師你這態度,真是讓人寒心啊。”
江言收回胳膊,一臉受傷,隨即又挺起胸膛,“我還能來乾嘛?當然是來履行我光榮而偉大的監護人職責啊!”
梵古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個關係戶懂什麼叫就業危機嗎?飯碗說砸就砸,能一樣嗎?”
他到現在都嚴重懷疑當初那場導致他差點“意外失業”的風波跟江言脫不了乾係,但苦於沒證據,隻能把這口陳年老血默默咽下去。
關係戶?!江言先是疑惑地眨了下眼,隨即擺出一副痛心疾首、飽受冤屈的樣子,開始聲情並茂地訴說起這些年的不容易。
被造謠也就算了但也要有個限度啊巴拉巴拉……私下說說也就算了,這謠言到底是怎麼傳得連梵古寨都信了的?!
聽著江言滔滔不絕、試圖洗白自己的言論。
梵古寨推了推他那飽經風霜的眼鏡,冷冷打斷:“是啊,比如前幾年那次高層會議,是誰把鹿青小姐當人形盾牌擋在前麵?這事早就在總部傳遍了,你想聽細節嗎?”
江言揮舞到半空的手臂瞬間僵住,臉上表情完美卡殼,試圖萌混過關:
“欸嘿。”?????
梵古寨正想把這尊越看越礙眼的瘟神轟走,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一個身影正從總部大樓的陰影裡走出——是石清川。
少年身姿比一年前挺拔了不少,合身的製服勾勒出利落的線條,但臉上依舊是那副超越年齡的平靜。
隻是目光在觸及江言時,幾不可察地停頓了微不可辨的一瞬。
“喲!小石頭!”
江言瞬間把梵古寨拋到九霄雲外,熱情洋溢地衝著石清川揮手,活像看到了自家走失多年的崽。
“嘖嘖,長高了啊!這身製服穿得,嗯……人模狗樣的。比你梵老師當年那青澀樣帥多了!”
他邊說著,還極其自然地伸手過去,在石清川頭頂不輕不重地胡擼了一把,把人家梳理整齊的頭發揉得翹起幾根。
石清川:“……”
梵古寨:“……”他感覺自己的血壓正在挑戰生理極限,太陽穴突突直跳。
石清川無視了頭頂作亂的手,先是對著梵古寨微微頷首,語氣恭敬:“老師。”
然後目光轉向江言,停頓了一秒,才沒什麼起伏地開口:“……江言。”
江言立刻得意地看向梵古寨,炫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