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感覺到那股怨氣中傳來的、刺骨的冰冷和絕望,像是無數根看不見的冰針,紮得他靈魂都在哆嗦。
“咕咚。”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
旁邊的林雪見他盯著大樓,麵色凝重,一言不發,以為大師是在“做法”前的觀察和評估,心中更是增添了幾分敬畏和緊張。
“大師……怎麼樣?是不是……很棘手?”她小心翼翼地問道,聲音都帶著顫音。
棘手?這何止是棘手!這是燙手!這是要命!
張曉凡的內心在咆哮,但他知道,此刻他的人設是“世外高人”,絕對不能崩!
他緩緩收回目光,強行壓下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用一種混合了四分悲憫、三分凝重和三分“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語氣,悠悠地歎了口氣。
“唉……”
這一聲歎息,百轉千回,包含了無儘的滄桑與無奈,瞬間就把高人氛圍拉滿了。
“癡兒,癡兒啊……”張曉凡微閉雙眼,仿佛在看穿時空,實則是在掩飾自己眼中的恐懼,“為情所困,為執念所鎖,畫地為牢,不得超生。可悲,可歎!”
說完,他還在心裡瘋狂呼叫支援:“大姐!蘇大姐!月月!我的親奶奶!這玩意兒怨氣值感覺要爆表了啊!我上去會不會被它一口吸成乾屍?咱們要不從長計議?比如先回去準備點黑狗血、桃木劍什麼的……”
“閉嘴。”蘇憐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區區一個情障怨靈,就讓你嚇得神魂失守。挺直你的腰,你現在代表的,是吾的顏麵。”
“可是我的腰它有自己的想法!它想彎!”張曉凡欲哭無淚。
“五百萬。”蘇憐月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張曉凡的腰,瞬間“嗖”地一下,挺得筆直。
沒錯,什麼顏麵不顏麵的,錢!都是為了錢!為了軟妹幣,彆說是情障怨靈,就算是地府ceo來了,他也得上去遞根華子,盤盤道!
他猛地睜開雙眼,眼中射出……好吧,其實什麼都沒射出來,但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目光如炬。
“走吧。”他語氣沉穩,對林雪道,“帶我去見她。記住,從現在開始,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大驚小怪。你們的恐懼,隻會成為它的食糧。”
這話半真半假,後半句是蘇憐月剛剛在他腦子裡說的。但從他嘴裡說出來,配上他這身行頭和故作高深的表情,簡直專業到了極點。
“好!好!我們都聽大師的!”林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趕緊在前麵引路。
兩人快步走進金碧輝煌的大樓,乘坐專屬電梯直上頂層。
狹小的電梯空間裡,氣氛壓抑得可怕。林雪緊張得手心冒汗,時不時偷瞄一眼旁邊這位氣定神閒的“張大師”。
隻見他雙目微闔,手指在身側有節奏地輕輕敲動,仿佛在掐算著什麼。
實際上,張曉凡正在腦子裡跟蘇憐月進行著激烈的“戰前交流”。
“大姐,行動方案呢?我上去是直接開打,還是先跟它嘮嘮嗑、盤盤道、憶苦思甜,感化它?”
“你沒有與它一戰的資本。”蘇憐月無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此怨靈乃是因戲結緣,為情而死,執念係於一曲《鎖麟囊》。你要做的,是破了她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