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靜靜地吹過。
沈安平趴在高地的草叢中,如同一塊沒有生命的岩石。
他的呼吸悠長而平穩,心跳沉穩得如同古井無波。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仇恨,在這一刻都被壓縮到了極致,凝聚於他透過準星看到的那一方小小的世界裡。
他沒有急於開火。
一個優秀的獵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要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一個獵物完全暴露、絕無生機的瞬間。
那隊日軍巡邏兵越來越近了。他們鬆垮的隊形,囂張的笑談,都顯示出他們對這片土地的蔑視,以及對自己武力的絕對自信。他們從未想過,在這片看似溫順的山林裡,正有一雙死亡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們。
一百五十米……一百二十米……一百米……
當整個巡邏隊都走入了一片沒有任何遮蔽的開闊地帶時,沈安平的瞳孔猛地收縮。
就是現在!
他的食指,沒有絲毫顫抖,冷靜而果斷地扣下了扳機。
“砰!”
一聲清脆而又沉悶的槍響,如同死神的低語,劃破了山林的寧靜。
走在隊伍最前頭的日軍曹長,臉上的肥肉還在隨著步伐顫動,嘴角的輕蔑笑容還未散去。下一秒,他的眉心正中央,猛地爆開一團猩紅的血花!
子彈強大的動能,將他的後腦掀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紅白之物噴濺而出。他那矮胖的身體如同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將地麵砸出一聲悶響。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剩下的九名日軍士兵瞬間懵了!
他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驚愕地看著自家曹長那具還在抽搐的屍體,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但沈安平的反應,卻快如閃電!
就在第一聲槍響的回音還在山穀間回蕩的瞬間,他已經閃電般地拉動槍栓,將第二顆冰冷的子彈推入槍膛。他的目光沒有在曹長的屍體上停留哪怕一秒,而是瞬間鎖定了隊伍中那個扛著歪把子機槍的機槍手!
“砰!”
第二聲槍響,接踵而至!
那名機槍手剛剛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正準備趴下架設機槍,一顆子彈便精準地鑽進了他的胸膛。子彈巨大的衝擊力帶著他向後一個踉蹌,他低頭看了看胸口那個不斷擴大的血洞,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隨即重重地摔倒在地。
“敵襲!”“趴下!隱蔽!”
直到這時,剩下的日軍才如夢初醒,爆發出一陣驚恐的尖叫。他們像一群被捅了窩的馬蜂,一邊胡亂地朝著槍聲大概的方向射擊,一邊屁滾尿流地尋找著掩體。
然而,沈安平早已不在原來的位置了。
打完兩槍,他甚至沒有去看戰果,身體便如同狸貓一般,悄無聲息地向側後方滑出了十幾米,潛伏到了另一塊岩石之後。
這是他多年狩獵生涯中,用無數次與猛獸的周旋換來的生存鐵則——絕不在同一個地方停留!
“噠噠噠……”“八嘎呀路!給我還擊!”
日軍的火力變得狂暴起來,子彈如同雨點般掃過沈安平剛才潛伏的位置,將那片草叢打得草屑橫飛。
可是,這注定是徒勞的。
在新的陣地上,沈安平冷靜地觀察著驚慌失措的“獵物”們。他們有三人躲在一塊岩石後麵,兩人躲在一棵大樹後麵,還有兩人慌不擇路地趴在路邊的淺溝裡。
沈安平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將槍口,瞄準了那兩個趴在淺溝裡的鬼子。那個位置,看似安全,但在他這個居高臨下的角度,卻將整個後背都暴露得一覽無餘。
“砰!”
槍聲再度響起。
一個趴在溝裡的鬼子身體猛地一震,背上爆開一團血霧,瞬間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