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抖如篩糠的趙四海，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趙四海，你再看看我，我是誰？”
趙四海從桌子後麵探出一個腦袋，借著燭光，仔細地端詳著沈安平的臉。當他終於認出這張臉時，他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乾乾淨淨，變得慘白如紙！
“沈……沈安平？！你是沈家村那個獵戶？你……你沒死？！”他驚恐地尖叫起來，仿佛看到了鬼。
“我沒死，是不是讓你很失望？”沈安平一步步逼近，槍口始終穩穩地指著他，“我的爹娘、我的妻子、我那剛滿周歲的兒子，還有我們全村一百多口人，是不是都是你！是你告訴日本人我們村的位置的？！”
“不……不是我！我沒有！”趙四海瘋狂地搖著頭，矢口否認。
“還敢撒謊！”沈安平的眼中殺機爆射，猛地抬手一槍！
“砰！”
子彈擦著趙四海的頭皮飛了過去，在他身後的牆壁上打出了一個深深的彈孔。
趙四海隻覺得頭頂一涼，一股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他伸手一摸，滿手是血！死亡的恐懼瞬間將他徹底淹沒，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地開始磕頭。
“我說！我說！是我說的！安平爺，饒命啊！我也是被逼的啊！是日本人逼我說的，我要是不說，他們就要殺了我全家啊！我……”
“閉嘴！”
沈安平一聲怒喝，打斷了他的狡辯。
“你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也配提家人？”他一步上前，用冰冷的槍口，死死地抵住了趙四海的額頭，“我爹娘待你如親人，我妻子喊你一聲‘四叔’，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
感受著額頭上傳來的死亡寒意，趙四海徹底崩潰了，褲襠裡傳來一陣騷臭。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現在知道錯了？”沈安平的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晚了！下去！去給我全村一百多口人磕頭認錯吧！”
話音未落，他猛地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在房間內炸響。
趙四海的腦袋，如同一個被鐵錘砸碎的西瓜，瞬間爆裂開來。紅白之物，混合著他臨死前那極度恐懼的表情，濺滿了整個牆壁。
那肥碩的無頭屍體，晃了兩下，重重地栽倒在地，再也沒了聲息。
大仇得報，沈安平卻沒有任何快感，心中隻剩下無儘的空虛和悲涼。
他緩緩放下槍，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安平哥！”柳月娥連忙上前扶住了他。
也就在此時，鎮子中央的炮樓上，刺耳的警報聲如同夜梟的哀嚎，猛地響徹了整個夜空！緊接著，無數道探照燈的光柱，開始在鎮內瘋狂地來回掃射。
密集的腳步聲和日語的叫罵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正在快速地向這座宅院合圍而來。
沈安平知道，他們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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