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疤連忙扶起他,哈哈一笑:“說這些就見外了!咱們都是打鬼子的中國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安頓好了柳月娥,王大疤再次將目光投向沈安平,眼神變得灼熱起來:“沈兄弟,現在你沒了後顧之憂,有沒有興趣,正式加入我們猛虎山遊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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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前一步,用力地拍了拍沈安平的肩膀:“跟我們一起乾!咱們有組織,有兄弟!咱們的目標,不止是殺一個漢奸,咱們要殺光所有敢踏上咱們這片土地的侵略者!要把他們,全都趕出去!”
然而,沈安平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掙開了王大疤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他抬起頭,那雙空洞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激動,隻有一片化不開的、如同萬年寒冰般的仇恨。
“我的仇,我要自己報。”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我要親手,一顆一顆子彈,打進那些畜生的腦袋裡。我要看著他們,在我麵前痛苦地死去。這是我對我慘死的家人,對我全村一百多口人,立下的血誓。”
這番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能清楚地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身上那股幾乎凝成實質的、令人心悸的悲傷和恨意。那不是保家衛國的豪情,而是一種更原始、更純粹、也更瘋狂的……複仇。
王大疤看著他那雙眼睛,心中一歎。他知道,這種深入骨髓的仇恨,是任何大道理都無法化解的。強求,隻會適得其反。
“我明白了。”王大疤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遺憾,但更多的是理解,“人各有誌,我不勉強你。不過,兄弟,我還是那句話,山林雖大,一個人終究勢單力薄。鬼子人多勢眾,武器精良,你自己千萬要小心。”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做了一個決定。
“既然你不願入夥,那我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相逢即是緣,今天我王大疤就送你一個情報,算是交個朋友,也算是替月娥妹子謝謝你。”
王大疤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
“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明天上午,會有一支日軍的運輸隊從河口鎮出發,押送一批重要物資去縣城。而親自帶隊押送這批物資的,就是河口鎮的日軍中隊長——佐藤謙一!”
“佐藤……謙一?”沈安平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沒錯!”王大疤的眼中,也閃過一絲恨意,“就是這個畜生!屠了你們沈家村的慘案,就是他親自下的命令!他是罪魁禍首!”
“轟——!”
這個名字,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劈開了沈安平那片死寂的內心世界!
他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轟然沸騰!那股被他強行壓抑下去的滔天恨意和殺機,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火山,再次瘋狂地噴湧而出!
原來,是你!
他死死地攥緊了手中的步槍,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捏得發白,發出了“咯咯”的聲響。
王大疤看著他的反應,知道這個情報送對了。他拍了拍沈安平的肩膀,鄭重地說道:“佐藤這人非常狡猾,而且極其殘忍。他這次親自押送,守備力量肯定會比平時嚴密數倍。你自己一個人,千萬要量力而行,不要衝動。”
沈安平沒有回答。
他隻是深深地看了王大疤一眼,像是要把他的臉刻在心裡。
然後,他一言不發,轉身,決絕地走進了那片無儘的黑暗之中。
他的身影,很快便與山林的陰影融為一體,消失不見,仿佛他本就屬於這片代表著死亡和狩獵的黑暗。
他是一匹孤狼,一匹沒了任何牽掛、隻為複仇而活的孤狼。
“隊長,就這麼讓他走了?”一個年輕的隊員不解地問道。
王大疤看著沈安平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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