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豐帶來的任務,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了猛虎山這片剛剛恢複平靜的湖麵,激起了更加波譎雲詭的暗流。
整個遊擊隊的作戰重心,從單純的生存與複仇,瞬間轉向了一場分秒必爭的、圍繞著“情報”與“生命”的頂級博弈。
“‘信鴿’最後一次發出信號,是在三天前,位置是西山林場的一間廢棄獵人小屋。”礦洞深處,趙豐在一張攤開的地圖上,用鉛筆畫下了一個小圈,“他隨身攜帶的電台,隻能接收,不能發送。我們約定了新的聯絡方式,今晚子時,他會在小屋的窗台上,用三長兩短的火光,作為信號。”
王大疤看著地圖,眉頭緊鎖:“西山林場?那可是王麻子那夥狗漢奸的地盤!離鬼子的據點也不遠!咱們這麼大張旗鼓地過去,不等找到人,就得被鬼子包了餃子!”
“所以,不能大張旗鼓。”沈安平冰冷的聲音,打破了王大疤的焦慮。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標尺,在地圖上來回移動,仿佛已經看到了伊藤弘一那張隱藏在暗處的、冰冷的笑臉。
“伊藤弘一,一定也知道了‘信鴿’的存在。”沈安平的語氣,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肯定,“以他的性格,他現在要做的,不是滿山遍野地去搜捕,而是在那個獵人小屋周圍,布下一個最完美的陷阱,等著我們,或者‘信鴿’,自己走進去。”
“那我們還去?!”王大疤急了。
“去,但不是我們去。”沈安平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寒光。他看向王大疤,一個大膽的計劃,已然成型,“王大哥,你需要再當一次‘誘餌’。”
……
與此同時,河口鎮,日軍指揮部。伊藤弘一正一臉陰沉地聽著手下的彙報。
“報告中尉閣下!我們安插在軍統內部的‘鼴鼠’傳來密電,軍統高級特工‘信鴿’,已攜帶‘鐵壁合圍’計劃圖紙,潛入猛虎山區域,目前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伊藤弘一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不,我知道他在哪。”
他走到地圖前,拿起紅藍鉛筆,幾乎是與沈安平在同一時間,用紅色的筆,圈住了同一個地點——西山林場。緊接著,他又用藍色的筆,在林場的外圍,畫下了一個又一個代表著伏擊和封鎖的戰術符號。
“‘山鬼’剛剛取得了黑風口大捷,士氣正盛,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救援這個‘信鴿’。”伊藤弘一的眼中,閃爍著智珠在握的光芒,“傳我命令!偵緝隊主力,配合帝國一個標準小隊,立刻在西山林場外圍,設下第一道包圍圈!我的狙擊小隊,埋伏在製高點!”
“這一次,我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一場頂尖獵手之間的無聲博弈,圍繞著同一個焦點,在不同的地點,悄然展開。
然而,伊藤弘一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他的對手,早已洞悉了他所有的意圖。
當天夜裡,西山林場的方向,果然爆發了激烈的槍戰!王大疤,帶著遊擊隊的主力,如同伊藤弘一預料的那樣,“愚蠢地”對西山林場外圍的日偽軍防線,發動了猛烈的進攻!一時間,喊殺聲、爆炸聲,響徹了整個夜空,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們要不惜一切代價,衝進去救人!
伊藤弘一坐鎮後方,聽著前線傳來的激烈戰報,臉上露出了計謀得逞的微笑。他知道,那頭被他激怒的“猛虎”,已經一頭撞進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而那隻狡猾的“山鬼”,此刻,一定也潛伏在某個角落,準備著故技重施,對他進行斬首。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西山林場那場“大戲”所吸引的時候。沈安平,正帶著猴子等四名“狼牙”隊員,如同幾縷真正的青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數十裡之外的、另一處毫不起眼的地方——東山廟。
這,才是趙豐提供的,真正的接頭地點!西山林場,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被沈安平拋出去的、用來吸引獵人注意力的,血淋淋的假誘餌!
子時。東山廟那破敗的窗台上,三長兩短的火光,如約亮起。
沈安平沒有立刻現身。他如同最耐心的獵人,在暗處靜靜地觀察了一炷香的時間,在確認了周圍沒有任何埋伏之後,才帶著人,如鬼魅般,潛入了山廟之中。
廟內,一個穿著長衫、麵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銳利的男人,正警惕地握著一把手槍,靠在佛像的陰影裡。他的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顯然是受了傷。
“口令。”男人的聲音,因為虛弱而有些沙啞。
“長江。”沈安平冷冷地回答。
“黃河。”男人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槍,“你們終於來了。我是‘信鴿’。”
沒有多餘的寒暄。“信鴿”立刻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鐵盒。“東西就在這裡。伊藤的瘋狗,咬得太緊,我差點就沒能出來。”
沈安平接過鐵盒,點了點頭。他知道,找到“信鴿”,隻是第一步。如何將他,從伊藤弘一那張已經徹底張開的天羅地網中,安全地送出去,才是這場智鬥,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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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當伊藤弘一得知,王大疤的部隊在虛晃一槍之後,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而西山林場的獵人小屋,自始至終都空無一人時,他那張自信的臉,第一次,變得鐵青!
他猛地將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掃落在地!“八嘎呀路!”他被耍了!被那個“山鬼”,用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聲東擊西,給耍得團團轉!
“封鎖!立刻封鎖所有通往山外的交通要道!”伊藤弘一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咆哮,“他一定還沒跑遠!就算是把這片山,給我一寸一寸地翻過來,也要把他們給我找出來!”
一張更加嚴密、也更加瘋狂的羅網,迅速地張開了。這一次,伊藤弘一幾乎是下了血本,將所有能調動的兵力,都壓了上去。
然而,沈安平,卻再一次,走在了他的前麵。
在趙豐那台嶄新的電台前,沈安平與這位“政委”,進行了一場堪稱經典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趙豐,親自用剛剛學會的、並不熟練的手法,向外發送了一封經過加密的、看似萬分緊急的假電報。電報的內容,是請求上級組織,立刻在北邊的“鷹愁崖”,準備接應。
這封電報,毫無意外地,被日軍的監聽站截獲了。
當翻譯官將破譯後的電文,送到伊藤弘一麵前時,他看著地圖上那條最險峻、也最符合遊擊隊突圍邏輯的路線,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這可能又是一個陷阱。但他,卻不能不跳!因為那份情報,太重要了!
“命令!主力部隊,立刻向‘鷹愁崖’方向集結!設置三道封鎖線!”伊藤弘一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賭徒般的光芒,“另外,讓王麻子的偵緝隊,和我的狼犬小隊,去南邊那條被廢棄的‘野豬溝’!給我仔細地搜!”
他還是留了一手。
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沈安平,既沒有選擇北邊那條看似最合理的“鷹愁崖”。也沒有選擇南邊那條看似最不可能的“野豬溝”。
他,帶著“信鴿”和“狼牙”,走了一條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到的路——他們重新返回了已經被日軍嚴密封鎖的、最危險的腹地,然後,從一條隻有他這個頂級獵人,才知道的、隱藏在瀑布後麵的水簾洞,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了伊藤弘依法令中最嚴密的一道封鎖線!
當伊藤弘一的主力,在“鷹愁崖”撲了個空,而他的偵緝隊,在“野豬溝”被幾個遊擊隊設置的陷阱耍得團團轉時。
沈安平,已經帶著“信鴿”,出現在了數十裡之外的安全區域。
山巔之上,沈安平遙遙地望著河口鎮的方向,那張冰封的臉上,依舊是古井無波。但他的心中,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他與伊藤弘一之間的這場獵殺遊戲,已經從單純的武力對抗,徹底升級為了一場……不死不休的,大腦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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