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田重德的“鐵桶合圍”,像一張密不透風的鐵網,將整個太行山根據地死死罩住。糧食、藥品、彈藥,一切生命的補給都已斷絕。
“實驗室”裡的盤尼西林,雖然帶來了希望,但它能救命,卻不能填飽肚子。
獨立支隊已經到了彈儘糧絕的邊緣。
“必須打出去!”
指揮部的地圖前,沈安平的聲音沙啞而堅定。他的手指重重地點在了地圖上的一個狹窄隘口——黑風口!
“這裡,”他那雙獵人的眼睛在昏暗的馬燈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是敵人從縣城向外圍‘人圈’運送補給的必經之路。黑田重德以為我們是縮頭烏龜,這裡的防衛,在白天,反而是最鬆懈的。”
“猴子!”
“到!”猴子一步踏出,他的腰杆挺得筆直。幾周的魔鬼訓練和傷愈後的沉澱,讓他褪去了所有毛躁,如同一把開了刃的匕首。
“我任命你為新‘狼牙’的代隊長!”沈安平的目光掃過猴子身後那十張年輕、卻同樣堅毅的麵孔,“今天,是你們的‘開刃’之戰!目標,黑風口,日軍補給線!”
“保證完成任務!”猴子以及所有新“狼牙”隊員齊聲怒吼。
“你的任務不是強攻。”沈安平搖了搖頭,“是‘陷阱’。而我”
他拄著那根削尖了的木杖緩緩站起,瘸腿的傷痛讓他微微皺眉。
“我是你們的‘眼睛’。”
黑風口一如其名,山風呼嘯,刮過兩側陡峭的懸崖,發出如同鬼哭般的聲音。
在距離隘口一千米外的一處絕壁之上,一個常人根本無法攀爬的鷹巢中,沈安平架起了他那杆繳獲來的、帶著瞄準鏡的三八大蓋。
他再也不是那個可以如獵豹般在林間穿梭的“山鬼”。
那條廢掉的腿將他永遠地釘在了這片高地。
但他卻變成了這片戰場的“神”!
他的視線通過瞄準鏡冰冷地俯瞰著下方那條如同絲線般的公路。他的身邊一名新“狼牙”的通訊兵正緊張地擺弄著繳獲來的步話機——這是他們從鷹愁崖繳獲的、為數不多的戰利品。
“一組,檢查詭a點詭雷。”
“二組,側翼機槍陣地,偽裝。”
“猴子,”他的聲音通過電流清晰地傳到了埋伏在公路兩側、地道入口處的猴子耳中,“收起你的殺心。記住,你們是‘網’,不是‘刀’。把他們,放進來。”
“明白!”猴子死死地壓在掩體後麵,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著。
這是他第一次作為“指揮官”執行任務。
“嗡嗡嗡”
中午十一點,日頭最毒的時候,三輛軍用卡車卷著黃龍準時出現在了公路的儘頭。
押車的,是一個小隊的日軍,三十多人,歪戴著軍帽,槍都懶洋洋地挎在肩上。
“來了!”猴子的手心滲出了汗。
“沉住氣。”沈安平的聲音如同萬年寒冰瞬間讓他冷靜了下來,“等。”
“等。”
卡車緩緩駛入了黑風口最狹窄的地段。
“砰!”
第一輛卡車的左前輪精準地壓上了a點詭雷!
一聲巨響!
輪胎連帶著半個車軸被炸上了天!失控的卡車一頭撞在了山壁上,車廂裡的糧食撒了一地。
“敵襲!!敵襲!!”
押車的日軍瞬間炸了鍋!
“隱蔽!尋找敵人位置!”帶隊的日軍曹長還算經驗豐富,他一把將司機從駕駛室裡拖了出來,躲在卡車後麵大聲指揮著。
“噠噠噠噠!”
猴子指揮的二組一挺歪把子機槍從側翼的地道口猛地開火!
彈雨瞬間將日軍死死地壓製在了三輛卡車後麵。
“在那邊!還擊!還擊!”日軍曹長大喜,他最怕的就是找不到敵人。
他立刻指揮著一個戰鬥小組,十幾個鬼子嗷嗷叫著就朝著機槍陣地衝了過去。
“上鉤了!”猴子眼中寒光一閃。
就在那十幾名日軍衝到一半踩進那片看似平平無奇的亂石堆時。
“轟!轟!轟!”
三顆定向詭雷同時引爆!
無數的碎石和鋼珠如同死神的鐮刀橫掃而過!
那十幾名日軍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當場撕成了碎片!
“八嘎!!”日軍曹長目眥欲裂。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碰上了硬茬子!
“撤退!撤退!呼叫增援!!”他慌了,縮在卡車後麵拚命地對著步話機大吼起來。
“猴子!好戲,開場了。”
鷹巢中,沈安平露出了一個冰冷的微笑。
“日軍增援一個中隊正在從你們後方五公裡外的西山小道全速趕來。預計十五分鐘後抵達。”
“什麼?!”猴子大吃一驚,“隊長,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沈安平的聲音不容置疑,“黑風口是死地,敵人不可能不留後手。西山小道是他們唯一的增援路線。這個時間不多不少,剛剛好。”
“執行b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