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靠山屯的小碼頭已經人聲鼎沸。
“海龍號”和“海龍二號”並排泊著,船員們正忙著做出發前的最後準備。
與往日不同,今天甲板上多了幾套看起來頗為“專業”的家夥事——厚實的黑色橡膠潛水衣、橡膠腳蹼、還有一圈圈盤放整齊的長長的透氣管。
老劉和栓柱正挨個檢查潛水衣是否有破損漏氣的地方,孟禮兵則在整理腳蹼和呼吸管。
新來的石墩子、水生和馬小軍圍著這些新奇裝備,既興奮又有些緊張,摸摸這,看看那。
“都聽好了!”孟禮歡站在“海龍二號”的船頭,聲音沉穩有力,“這橡膠褲子潛水衣)穿的時候仔細點,彆扯壞了!下水前互相檢查清楚,氣嘴子呼吸管接口)一定要咬緊實了!腰上的繩子安全繩)係牢,另一頭拴在船幫上,有啥不對就趕緊拽繩子,船上的人立馬把你拉上來!聽明白沒?”
“明白了!”眾人齊聲應道,氣氛有些肅穆。畢竟紮海參不是鬨著玩的,冰冷的海水、不可測的暗流、潛在的危險,都讓這項活計帶著一層神聖又恐懼的色彩。
孟禮歡目光掃過自己的兩條船,心中已有了清晰的規劃。
“老劉,”他看向經驗最豐富的老船長,“‘海龍號’還是你帶著,栓柱、老蔫,你們仨一船。就去咱們之前摸熟的那片老礁盤,那邊水相對淺點,海參雖然個頭可能不如深處的大,但穩妥第一。主要是讓栓柱和老蔫熟練一下新裝備。”
“放心吧歡子,俺心裡有數!”老劉重重點頭,拍了拍身邊的栓柱和李老蔫。
“剩下的,”孟禮歡看向孟禮兵和三個新船員,“跟俺上‘海龍二號’。咱們往東邊那片‘鷹嘴砬子’外麵探探。老輩人說那邊水深礁多,貨肯定好,但從來沒誰敢輕易下去。今天,咱就去碰碰運氣!”
分派完畢,兩條船相繼解纜啟航,轟鳴著駛出港灣,然後分道揚鑣,朝著各自的目標海域駛去。
站在“海龍二號”的駕駛位,孟禮歡親自掌舵。海風撲麵,帶著深秋的涼意。他目光銳利地觀察著海麵的顏色和流向,尋找著水下可能有暗礁和海參生長的跡象。孟禮兵在一旁學著看海圖簡易手繪的),石墩子、水生和馬小軍則既緊張又期待地檢查著潛水裝備。
到達預定海域後,孟禮歡下令下錨停船。這裡的海水顏色明顯更深,呈現出一種墨藍色的深邃,海浪拍打在遠處裸露的黑色礁石——“鷹嘴砬子”上,發出沉悶的轟響,顯得比近海更有壓迫感。
“就這兒了!”孟禮歡判斷道,“兵子,你先下!探探底,看看情況,有沒有流子暗流),貨多不多。”
“好嘞!”孟禮兵如今水性極好,也習慣了潛水,利索地穿上厚重的潛水衣。那橡膠衣服又冷又緊,穿起來頗為費勁。穿好後,他戴上那個像豬鼻子一樣的簡易呼吸麵罩,咬住呼吸管,對著孟禮歡比了個手勢,然後扶著船幫,笨拙地翻身入水。
船上的人都屏息凝神,盯著那根連接著孟禮兵的安全繩和呼吸管。海水冰冷刺骨,即使隔著橡膠衣也能感受到寒意。過了一會兒,繩子有規律地抖動了幾下——這是事先約好的“安全”信號。
孟禮歡稍稍放心,對剩下三人說:“彆愣著,穿裝備!輪流下!一次下去兩個人,互相有個照應。墩子,水生,你倆先下。小軍,你在船上幫著拉繩子,注意看著信號!”
石墩子和水生既興奮又緊張地開始穿那笨重的潛水衣,動作明顯有些僵硬。孟禮歡走過去,幫他們檢查腰帶、背部的進氣閥非常簡陋),又用力緊了緊安全繩的結。
“彆怕,就跟在河裡紮猛子差不多,就是用這管子喘氣兒。”孟禮歡給他們打氣,“眼睛放亮點,專挑又黑又粗、肉刺鼓囊的‘海胖子’抓,小的彆動!看到啥不對勁的,彆猶豫,立馬拽繩!”
兩人用力點頭,學著孟禮兵的樣子,咬著呼吸管,略顯笨拙地翻入水中。
船上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海浪拍打船體的聲音和馬小軍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孟禮歡沒有閒著,他拿起一副釣竿,掛上魚餌,甩進了海裡。然後找了個木箱坐下,看似悠閒地守著魚竿,實則眼觀六路,耳朵時刻傾聽著海麵的動靜,餘光始終沒離開那幾根繃緊的安全繩。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事必躬親、衝在最前麵的“海碰子”,更像是一個運籌帷幄的指揮官,坐鎮中樞,掌控全局。這種角色的微妙轉變,連他自己都隱約察覺到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突然,孟禮歡手中的魚竿猛地一沉!魚線瞬間繃緊,發出吱呀的聲響。
“上貨了!”孟禮歡精神一振,立刻起身熟練地溜起魚來。手感沉重,是個大家夥!一番較量後,一條銀光閃閃、足有七八斤重的大鱸魚被提出了水麵,在甲板上活蹦亂跳。
“嘿!開門紅啊歡哥!”馬小軍驚喜地叫道。
孟禮歡笑了笑,把魚扔進旁邊的水艙:“看來這地方魚也不少。好好看著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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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兒,屬於水生的那根安全繩劇烈地抖動起來!不是有規律的“安全”信號,而是雜亂急促的晃動!
“不好!”孟禮歡和馬小軍同時臉色一變!
“快拉!”孟禮歡一個箭步衝過去,和馬小軍一起奮力拉動安全繩。繩子那頭異常沉重,還伴隨著掙紮的力量。
很快,水生的頭冒出了水麵,他一把扯掉呼吸管,臉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裡帶著驚恐。
“咋了?!看見啥了?”孟禮歡急忙問道,和馬小軍一起七手八腳把他拉上船。
“蛇…大海蛇!花花綠綠的!從礁石縫裡竄出來,差點蹭著俺!”水生心有餘悸,聲音都在發抖,指著水下。
孟禮歡心裡一緊,海蛇大多有毒,這要是被咬一口可不是鬨著玩的。他立刻抓起另一根繩子,快速拽動,這是緊急召回信號。
很快,石墩子和孟禮兵也相繼浮出水麵,被拉了上來。聽說有海蛇,也都嚇了一跳。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孟禮歡鬆了口氣,遞過乾毛巾讓他們擦臉,“那玩意兒一般不主動惹人,但咱也得躲著點。換個地方,偏一點,避開那片礁石縫。”
他冷靜地指揮“海龍二號”起錨,移動了百十米距離,再次下錨。
“這次俺先下去看看。”孟禮歡說著,開始利落地穿戴裝備。作為老板和主心骨,關鍵時刻他必須穩住軍心,親自排除危險。
他潛入水中,冰涼的海水瞬間包裹全身。能見度不算太高,陽光透過海麵,變成一道道朦朧的光柱。他小心地規避著礁石縫隙,仔細搜索。果然,這裡的海參資源比老礁盤豐富得多!一個個又黑又肥的“海胖子”吸附在礁石上,慢悠悠地蠕動著。
確認沒有發現海蛇的蹤跡後,他浮上來,對船員們打了個“安全”和“貨多”的手勢。
船員們這才放下心來,重新燃起鬥誌,再次輪流下水。
孟禮歡回到船上,繼續他的“悠閒”釣魚。仿佛剛才的小插曲隻是微不足道的調劑。但他心裡清楚,這種對危險的掌控和化解,正是他作為領導者必須承擔的責任。
夕陽西下,兩條船滿載著收獲返航。“海龍號”收獲穩定,而“海龍二號”雖然經曆了小驚嚇,但憑借更優質的海域,撈上來的海參無論個頭還是數量,都遠超另一條船!
看著船艙裡那些肉刺飽滿、烏黑發亮的頂級海參,所有船員都忘記了疲憊和恐懼,臉上洋溢著收獲的喜悅。孟禮歡依舊站在船頭,海風吹拂著他的衣角。
他或許不再需要每次都親自潛入冰冷的海底,但他用他的經驗、判斷和擔當,為這支小小的船隊指引著方向,獲取著財富。老板的姿態,已在一次次出海中,悄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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