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還剩十秒。
江星瀾的指尖已經完全晶化，碎星般的光點從她皮膚上飄落，像一場無聲的雪。
“顧寒聲，快點！”她咬著牙，聲音像繃緊的弦。
顧寒聲的機械臂已經徹底報廢，隻剩下半個身子靠在殘破的控製台上，金屬骨架裸露在外，冒著火花。他的機械眼閃爍著微弱的藍光，手指在一堆殘片中快速拚接，動作卻依舊精準得可怕。
“再給我兩秒。”他聲音低啞，像是從鐵鏽堆裡擠出來的。
陸沉淵的星塵形態在他們麵前漂浮著，右眼的金紋越來越亮，仿佛要燃燒起來。他的意識波微弱得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不行，隻剩十秒了！”江星瀾吼了一聲，猛地抓住星核碎片，將其貼在陸沉淵胸口的位置。
星核嗡嗡震動，仿佛回應著什麼。
“你得回來！”她咬牙切齒，“我不管你是不是星穹之主，我隻認你是陸沉淵！”
陸沉淵的星塵形態劇烈震動，右眼的金紋擴散到半邊臉，隱約浮現出一個古老圖騰的輪廓。
“意識放大器，啟動！”顧寒聲猛地按下最後一塊金屬板，一道藍光從他殘破的機械義體中衝出，直擊陸沉淵的星塵意識。
轟！
整個空間猛地一震，一股強烈的量子波擴散開來，震得江星瀾的晶化皮膚裂開更深。
陸沉淵的星塵形態開始凝聚，逐漸有了人形的輪廓，模糊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漸清晰。
“九、八……”
倒計時還在繼續。
“七、六……”
江星瀾死死盯著那道人形光影，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五、四……”
陸沉淵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銀白色的星塵在他周身流轉，仿佛他本就該如此存在。
“三……”
“成了！”顧寒聲猛地鬆開手，機械眼一暗，整個人像斷線的木偶般癱倒。
“二……”
江星瀾衝上前，一把抓住陸沉淵的手腕。
“一。”
空間猛地一震，自毀程序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靜降臨。
江星瀾喘著氣，看著麵前的陸沉淵——他已經不是星塵，而是半實體狀態，像霧氣凝成的人，卻真實地站在她麵前。
“你……回來了？”她聲音有些發抖。
陸沉淵緩緩睜開眼，右眼的金紋依舊閃爍，卻多了幾分清明。
“我回來了。”他低聲說，聲音像是從遙遠星海傳來。
顧寒聲靠在控製台邊，機械臂徹底報廢，連支撐身體的義肢都隻剩半截。他看著兩人，嘴角扯出一個笑：“不錯，至少沒白拆。”
江星瀾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
“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握緊星核碎片，“沈清秋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