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門在她身後慢慢合上,藍光不再閃爍,安靜得像一潭死水。
江星瀾沒回頭,肩上晶體的裂痕疼得厲害,就像有人拿冰錐一下一下往骨頭縫裡鑿。她往前走兩步,腳下踩碎一小片星塵結晶,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可陸沉淵和顧寒聲一下就繃緊了神經。
這地方感覺不對頭。
空氣好像是“懸著”的,不流動,每吸一口氣,都像吞下帶電的沙粒,卡在喉嚨裡難受得很。
正中間,一塊由星塵凝成的圖騰飄在半空,形狀像張被撕開又縫上的臉,仔細一看,是古神的側影,眼睛閉著,嘴巴微張,好像下一秒就要說出什麼不能說的話。
“這東西……認晶化度?”顧寒聲小聲嘀咕,機械臂滲出的金液在指尖打轉,沒敢落到地上,“你靠近它的時候,臉都白了。”
江星瀾沒回答,隻是把左手舉到眼前。
晶化的紋路已經到了肘關節,皮膚下的光流動得越來越快,像要決堤的河。她突然笑了:“以前怕它,是覺得它是詛咒。”
她往前邁一步,直接把左手按上圖騰表麵。
刺啦——
不是痛,是那種撕裂感,就像整條手臂被塞進高速轉的齒輪機。她咬住下唇,沒出聲,右腳往前一踏,整個人往前壓,把更多晶化的皮膚貼上去。
“她乾啥呢?!”顧寒聲想衝過去,被陸沉淵攔住。
“彆動。”陸沉淵聲音啞得厲害,右眼金紋爬到下巴,半張臉都快透明了,“她在教圖騰——啥叫活著的容器。”
話剛說完,圖騰震動起來。
星塵開始重新組合,不再是靜止的圖案,像一張慢慢展開的星域地圖,線條像活物一樣遊走、分裂、聚合。
江星瀾額頭冒汗,晶化的地方像被無數細針紮著,可她沒鬆手,反而更用力地壓。她的左手成了導體,能量順著血管往全身擴散,這不是入侵,是在對話。
“原來不是預知未來……”她喘著氣,“是未來等我主動伸手。”
陸沉淵慢慢靠近,左手放在她右肩上。
他身體快半透明了,摸起來冰涼,像摸到要碎的玻璃。但他掌心的波動很穩,和圖騰產生共鳴,壓住了江星瀾體內亂竄的能量。
顧寒聲也明白了,蹲下把機械臂插進地麵星塵,金液像根須一樣蔓延,在三人腳下形成個三角陣列。
圖騰全亮了。
整個密室被藍光照透,牆壁上的星紋像在呼吸一樣起伏。
地圖定住。
七枚碎片位置一個一個亮起來,每個地方都標著危險等級和能量波動頻率。第六枚在極北冰淵,第七枚……
“中央星域,天樞閣地底。”江星瀾念出來,語氣平靜得嚇人。
這不是意外,是挑釁。
顧寒聲盯著那個坐標,機械眼眯成一條線:“沈清秋肯定知道我們會來這兒。”
“所以他才敢把最後一塊放那兒。”江星瀾收回左手,晶化的皮膚裂開幾道縫,藍血順著指尖滴在圖騰中央。
啪。
一聲輕響,像雷劈進她腦子裡。
圖騰吸收血液的時候,一個聲音直接鑽進她耳朵:
“吞噬者,你才是容器。”
不是幻覺,也不是幻聽。
是沉睡了千萬年的東西,在她晶化的血液流進圖騰那一刻,認出了她。
江星瀾一動不動,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她明白了,星軌回溯加速晶花不是副作用,是篩選機製。隻有晶花快到臨界的人,才能聽見古神的話。
“你咋了?”陸沉淵感覺她僵住了,聲音有點緊。
“沒事。”她搖頭,沒提那句話,“就是……有點熱。”
其實冷得骨髓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