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瀾的手指還停在裂縫邊上,突然,八隻手同時抬起——全是沈清秋。
金光在他們掌心亮起,下一秒,空間沒碎,是折了起來。
她被猛地甩進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全是她的記憶。
左邊,她跪在星淵商會,交出白薇的基因密鑰;右邊,雨夜裡她抱著妹妹,簽下第一份血契;前麵,手術燈下醫生搖頭說“救不了”;後麵,蟲洞口沈清秋笑著把她推進虛空。
每一個“她”都在交出妹妹,每一個眼神都暗下去一點。
左眼的晶體嗡嗡響,腦子裡像有電流亂撞。她咬住舌尖,一遍遍默念那串歪歪扭扭的星軌圖——白薇七歲在戰艦牆上畫的,沒人當回事,現在卻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她閉眼,啟動回溯。
不是看未來,是倒著找這些時空重疊的源頭。畫麵飛速倒退,每段交易背後,都藏著0.3秒的空白。沒聲,沒影,卻像針紮進神經。
這就是收割的頻率。
沈清秋不靠吃記憶活,他靠她的情緒波動。她每一次心碎,每一次認命,都有一絲情緒被抽走,喂給那些時空裡的“他”。
她睜眼,左眼晶體裂了條縫。她不管,繼續掃。在第十七層交易的牆縫裡,她抓到一縷殘影——機械核心的震動,和上一章顧寒聲化成數據箭時一模一樣。
他還活著,至少沒徹底死。
她把這波形塞進星軌協議底層,準備反向追蹤。突然,整條走廊猛顫。
所有“江星瀾”抬頭,所有“沈清秋”轉身。
他們看見了她——真的她。
“你逃不掉。”十七個聲音疊在一起,“你每反抗一次,就給我加一分力。”
她沒吭聲,右手猛地插進胸口。晶化已經爬到肋骨,像無數小刀在裡麵長。她不管,發動吞噬體質,硬抽剛才掃到的空白脈衝。
疼得眼前發黑,但她撐住了。
能量順著星核通道衝上左眼。裂紋裡爆出一道銀藍光,直射走廊儘頭。
光穿透第七道牆,照進一個從沒見過的場景:顧寒聲的機械核心浮在數據流裡,表麵浮現出白薇畫的星軌圖,正慢慢拚合。
她知道,那是橋的開始。
與此同時,陸沉淵的量子體在裂縫裡炸開,碎成千萬份,每一份落進一個平行時空,直麵一個沈清秋。
羅盤早碎了,量子態快散了。可他沒退。
他把江星瀾傳來的童謠代碼壓進核心,像攥著最後一根火柴。旋律一響,記憶不再流失——不是因為邏輯,是因為不肯放。
他開始分裂。
一個撲向穿會長袍的沈清秋,用時空裂隙鎖住他;另一個鑽進少年時空,想截斷碎片植入的瞬間;第三個撞向古神甲分身,拿自己當炮彈試防禦。
每分一次,他就丟一段回憶。
忘了她第一次笑的樣子。
忘了簽血契那夜她手抖得多厲害。
忘了蟲洞邊她最後一句“彆丟下我”。
可他記得那首童謠。
旋律在量子網裡回蕩,像一根線,把所有“他”串起來。
他不再是旁觀者,成了這張網本身。
第八次分裂後,他發現了不對——所有沈清秋的心跳頻率略有不同,但都圍著一個沒心跳的點轉。那個時空裡,沈清秋還是個孩子,站在星淵商會的廢墟上,手裡攥著第一塊星核碎片,眼神空的。
那是起點。
他立刻調集所有分身,準備鎖定坐標。突然,右手食指自己動了,劃出一道星核符。符一成,和江星瀾回溯裡抓到的“空白脈衝”波形完全對上。
兩人的能力,正在共振。
他沒時間多想,立刻把原點坐標壓成量子信標,順著通訊頻率發出去。
信號剛離體,所有沈清秋同時抬頭,看向他。
“想找我?”他們一起冷笑,“那你得先活過這一秒。”
千萬道金光從各個時空射出,直撲陸沉淵的每一個分身。
他閉眼,準備硬扛。
就在這時,一道數據流切了進來。
不是攻擊,是橋。
顧寒聲的機械核心徹底重組,變成一條由星傀底碼偽裝的數據橋。橋基是機械共生協議,路由是白薇畫的星軌圖,橋身纏著江星瀾扒出的指令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