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裂開那會兒,三個人都愣了半秒。江星瀾眼睛一緊,右胳膊上的晶層“哢”地響了一聲,像有沙子在皮下炸開。她沒動,手心死死壓著血印,疼得整條胳膊發麻。
光點還在動,慢悠悠排成陣。陸沉淵手指懸在半空,指尖還在抖,剛才碰沙盤被震得指節發白。他喉嚨裡“嗯”了一聲,左肩那塊灰斑已經爬過鎖骨,快貼到脖子了。
“彆撐了。”江星瀾低聲道,一步跨到他前頭,手上血還沒乾,抬手一劃。血珠還沒落地,她手腕一甩,血點精準甩到沙盤邊上。
血剛沾沙,盤麵突然蕩起波紋。九個星域輪廓浮出來,光在裡頭竄,像血管跳動。每個點都連著現實裡的樞紐,那些標著“實驗體”的光點,頻率和白薇的生命信號一模一樣。
“不是演的。”江星瀾嗓音壓得極低,“是實況。”
顧寒聲站在三步外,胸口那點藍光快滅了。他低頭看手,金屬殼在退,指尖一塊塊掉渣。剛才那發數據彈耗光了底子,現在動一下,裡頭就哢哢響。
但他還是抬了手。
“要進權限,得有個記憶錨。”他說,“我用‘記憶獵人’反著接,能騙過表層。”
江星瀾沒回頭:“代價多大?”
“情感模塊燒了。”他頓了頓,“可能連疼都感覺不到。”
“那就彆碰中心。”陸沉淵突然開口,聲音啞得像磨刀,“我……看見了。”
江星瀾轉頭。
“底下有數據流,來回轉。”他喘了口氣,“跟星軌病毒一個頻率。”
空氣一下子僵住。
江星瀾立馬閉眼,星軌回溯——三秒後的畫麵撞進腦子:一枚邊角棋子挪了半格,下一瞬,第三星域的天幕碎了,所有人變成漂浮的數據碎片,像被誰一把撕開。
她睜眼,太陽穴滲出血。
“動棋子,就是開病毒。”她咬牙,“走錯一步,全星域變數據。”
顧寒聲不說話,直接扯開胸甲,機械核心裂了縫。他用最後一截好胳膊把核心拆了,拚成一根細得看不見的探針,表麵閃著倒計時。
“給我三十秒。”他說。
針紮進沙盤邊緣那層規則時,整個屋子猛地一沉。江星瀾右臂的晶化衝到肩膀,皮膚下沙子亂竄,眼看就要炸。陸沉淵單膝跪地,左臉開始發灰,記憶一陣陣斷,他死死摳住控製台接口,靠血契那點殘響撐著不散。
顧寒聲眼睛全藍了,數據在眼底刷得發燙。探針穿過了第一道牆,正往“移動權限”爬。他冒充初代閣主的信號,繞過驗證,開始改底層。
沙盤輕輕抖了下。
突然,中央星域地殼“吱”地裂開。天樞閣地下三百層,岩漿噴出來,七座塔當場化成鐵水。現實和沙盤對撞,盤麵上浮出猩紅大字:
【走錯一步,萬劫不複】
字還沒乾,所有棋子開始震。江星瀾回溯再啟,三秒後的畫麵硬塞進來——中央王座亮了,一道黑影站起,臉看不清,袖口卻浮著和沈清秋一模一樣的殘符。
她抬手,血契凝成刀,劈向沙盤邊。血痕撞上星軌紋,半枚舊印又冒出來,和血字一起閃。
“不是碰巧。”她冷笑,“這盤子認他。”
陸沉淵掙紮著站起來,灰斑爬到下巴,說話時嘴角直抽:“得……斷……底層。”
“你現在連意識都保不住。”江星瀾咬牙,“彆亂來。”
“那就……換人。”他猛地把血契反噬數據塞進密鑰,記憶化成橋,硬連意識通路。下一秒,人影一晃,直接量子化衝進沙盤核心。
江星瀾瞳孔一縮。
“他瘋了!”
顧寒聲的針還在深處,抽不回來。陸沉淵的意識卻已紮到底層。他看見了——整個棋局和星軌病毒同源,每條指令都有初代閣主的加密簽名,而病毒的根,就是那九道射向星域的光。
他想凍住數據流,反被咬住。記憶斷層炸開,訓練場、血契儀式、蟲洞邊的風……全在碎。隻剩最後一個念頭:把意識壓到最細,撞向病毒主頻。
沙盤猛抖,血字開始扭。
江星瀾右臂晶層崩裂,星砂亂飛。她強啟回溯,看到陸沉淵三秒後意識會徹底散。她沒猶豫,一把撕下血印,吞噬體質拉滿,反抽沙盤能量。
疼得她全身發抖。
皮膚一塊塊掉,底下是流動的星塵。可這一下成了——底層數據亂了一瞬,陸沉淵的意識被甩回現實,重重摔地,左臉全灰,眼神空了。
“陸沉淵!”江星瀾撲過去,被他一把推開。
“彆碰。”他聲音斷,“記憶……在漏。”
顧寒聲的針終於改完,規則層鬆了口。他正要撤,沙盤自己動了——所有棋子挪半格,中央王座的光猛地亮起。
江星瀾回溯自動觸發,三秒後的畫麵又砸進來——
九個星域齊震,病毒全開,數據瘟疫開始傳。那道黑影,從星軌深處一步步走來。
她抬頭,掌心血印燒得發燙。
“來不及了。”
顧寒聲的針在規則層炸開,藍光滅前,他吼出三個字:
“改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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