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瀾的手還卡在星核裡，皮膚像琉璃一層層往上爬。心口那股炸開的數據流還沒散，量子泡沫突然抖了，像被人揉皺的紙。
光點從裂縫往外鑽，貼著空間爬。每個光點都映著她的臉——七歲抱著妹妹在漏雨的棚子底下蹲著，十七歲簽血契時指甲摳進掌心，重生後第一次用吞噬體質把敵人撕成渣。畫麵一遍遍回放，角度歪了，像是有人從背後盯著她。
“不是投影。”陸沉淵靠著裂開的牆，左眼的數據流已經黑了一半，“是寄生。”
話剛落，江星瀾神經猛地一抽。契約鏈燒起來，針順著血管往心臟紮。她知道是誰——沈清秋的意識碎片，正借星核共鳴往她和陸沉淵的神經裡鑽。
她咬牙往外拔手，結晶的皮撕開一道口子，血混著星塵往下滴。那滴血沒落地就被吸走，變成一行跳動的代碼。
“再撐三秒。”她把剩下的星核能量全灌進契約鏈，吞噬體質倒著轉。記憶毒素回流，撞進腦子的瞬間碎成渣。通道暫時堵住。
陸沉淵抬手，最後一點量子意識凝成牆。屏障剛成，表麵就開始剝。他閉眼，抽出一段記憶補上去——雨夜，靜室，她手抖著簽下血契。畫麵剛穩，邊緣裂了條縫，某個細節沒了。
“彆看。”他說。
顧寒聲的機械核心隻剩兩塊能動，其他碎片浮在身前，拚成殘缺的陣。他沒吭聲，直接把核心切進意識場，啟動“清道夫”。數據掃過碎片，警告彈出來：所有動作都在循環，不是自己動的。
“他在拿我們當服務器。”他嗓子啞了，“這些……是緩存。”
江星瀾突然睜眼。星軌回溯自動觸發，未來0.8秒的畫麵撞進來——她右手徹底變成琉璃，指尖浮出一串編碼，和碎片裡的異常頻率對上了。
她沒猶豫，迎著碎片撞上去。
記憶像刀割腦子，白薇的哭、手術室的警報、沈清秋的笑混成一片。她死死攥住那串頻率，像暴風雨裡抓著一根電線。皮膚晶化跳到54，手臂內側開始裂。
“找到了。”她喘著氣，把數據導進心口星核，“這波頻……能壓住晶化。”
顧寒聲的陣列突然報警。碎片差覺被解析，集體自毀倒計時啟動。
“來不及了。”陸沉淵的屏障一角塌了，假記憶湧進來——星域主母倒下，血濺他手上，天樞閣警報響成一片。他記得這畫麵，也記得這不是真的。
江星瀾撲過去，吞噬體質全開。衝擊波撞上她胸口，像撞進旋渦，被星核硬吞下去。她的右手徹底琉璃化，皮下浮出流動的編碼光紋。
晶化度：67。
“走！”她吼。
顧寒聲把最後兩塊核心殘片撞在一起，數據旋渦成型。清道夫進終極模式，吞殘片。最後一片消失前，他傳了句加密信息給她：“代碼……是鑰匙，也是鎖。”
空間一下子靜了。
江星瀾跪在浮著的星核殘片上，右手映著裡麵流動的編碼。陸沉淵靠在牆邊，左眼的記憶數據一格格滅。遠處，碎片慢慢聚攏，開始重組。
一雙眼睛成形。
不是沈清秋。
這雙眼睛更深，更冷，像是從時間儘頭看過來的。眼眶邊浮著初代閣主的星紋，瞳孔裡映著九大星域崩塌的軌跡。
它睜眼的瞬間，江星瀾心口的星核猛地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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