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還在飄,燒透的紙片那樣,落了一地。
江星瀾站著沒動。星核環斷口劈啪閃著電,像快沒電的打火機。她胸口空得發慌,不是疼,是被人掏走點什麼,連回音都沒有。
陸沉淵喘得像跑了十公裡,太陽穴剛結的血痂裂了條縫。他死盯著她——剛才那一幕還在腦子裡轉:她撕了吞噬體質,換他回來。可初代那句話卡在耳根,“完美作品”四個字,聽著像驗收貨。
顧寒聲的機械臂接口冒煙,核心燙得能煎蛋。他沒關機,盯著空中殘留的星核圖譜。九塊碎片全亮了,白薇體內的那塊,抖得最狠。
“那句話不對。”江星瀾開口,聲音啞,像砂紙磨冰麵,“他說‘你終於成了’,不是‘我把你造成了’。”
陸沉淵一愣。
“他在等。”她抬眼,瞳孔黑得發冷,“等我走到這一步——體質沒了,星核齊了,晶化到邊。他要的不是容器,是‘完成品’。”
顧寒聲手指一劃,數據流嘩啦鋪開。語音頻譜拆到毫秒,三秒後,他停住。
“尾音慢了0.3秒。”他指屏幕上一道波紋,“‘完美作品’,像補錄的。”
江星瀾眼神一緊。
不是宣告,是開關。
她猛地回溯星軌,不看未來,隻倒帶那句話前一瞬——畫麵閃,初代投影出現前,空中有道極短的波動,像代碼剛寫進去。
“定義刻進星軌了。”她說,“不是他說的,是星軌自己在念。”
陸沉淵瞳孔一縮。他知道這層級的東西——星軌是宇宙的底子,比天樞閣老,比裂隙還原始。誰能在底子上刻字?
他抬手,量子能力探出,指尖剛碰到虛空裡的光紋,太陽穴“砰”地炸開。
星砂從眼角滲出來,細小,發亮。
“彆碰!”江星瀾一把拽他手腕,骨頭咯吱響。
他踉蹌,腦子斷片——剛才想乾啥?手為啥伸出去?像被人抽了一頁紙,隻剩個窟窿。
“再試一次,你就真忘了。”她盯著那光紋,“星軌在排你。”
顧寒聲立刻把那段規則導入模擬係統。三分鐘,模型成——“完美作品”四個字,綁著九大星域主星軌,量子糾纏態,拆不開。
“不是程序。”他說,“是死規則,寫進宇宙運行裡的。”
江星瀾站了兩秒,關了回溯。
“不改。”她聲音低,“我們繞。”
“怎麼繞?”
“他定義‘完美作品’是吞噬+時空。”她看著陸沉淵,“可這‘結合’,是真存在,還是大家信了就算?”
顧寒聲一頓。
“星軌認我是作品,因為我符合定義。”她繼續,“那我們不否認定義,我們讓它失效。規則隻管它寫過的東西。要是我們變成它沒見過的,它就判不了。”
陸沉淵皺眉:“你是說……重新定義?”
“不是定義。”她搖頭,“是讓它失效。它管容器,不管炸彈。”
顧寒聲眼睛亮了。
“融合。”他說。
江星瀾點頭:“三個人的能力,擰成一股新的。不是吞噬,不是時空,不是機械共生——是第三種。星軌沒寫這玩意兒,它就管不著。”
陸沉淵還想說話,江星瀾抬手打斷。
“你彆碰規則鏈。”她說,“你每試一次,記憶掉一塊。我看過未來——第三次,你忘了我,忘了自己。”
他僵住。
她沒看過未來。她在賭。但她不能讓他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