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瀾掌心的銀光還在往裡縮，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拽進心臟。她猛地抽回手，整條左臂瞬間麻得沒了知覺，皮膚下的晶化紋路已經順著鎖骨爬到了胸口，泛著冷冰冰的光。
“能量在倒灌。”她的聲音有點抖，卻壓得很穩，“不是陣法出問題了，是地底的東西……在吸我們。”
陸沉淵站在她身後半步遠的地方，眉頭緊鎖。剛才那一道空間裂縫耗了不少力氣，他腦子裡嗡嗡作響，眼前閃過一些零碎片段——火光、祭壇、還有江星瀾倒下的背影。他甩了甩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畫麵趕出去。
“你說它在‘吸’？”顧寒聲單膝跪在地上，機械臂外層焦黑一片，內部線路劈啪直響。他強行關閉了幾組非核心模塊，屏幕上跳出一串詭異的數據流，“我這邊檢測到地下有規律性的脈衝，頻率和星核對不上，但確實對我們剛才的攻擊做出了反應。”
“這就是新規則。”江星瀾靠在一根斷裂的石柱上，額角滲出汗珠，“我們每打一次，就等於喂它一次。摧毀一個節點，係統就把那次攻擊當成外部供能，自動激活備用樞紐充能。”
“所以越打越強。”陸沉淵接話，眼神一沉，“沈清秋根本不擔心我們破陣，他就是想讓我們拚命。”
周圍的火圈一點點縮小，地麵燙得嚇人，腳下的地磚已經開始軟化冒煙。空氣裡全是金屬燒熔的味道，呼吸都像被刀割。
顧寒聲咬牙調出戰術界麵，手指快速滑動幾下參數：“現在八個節點形成了閉環，沒有主控點，也沒有明顯弱點。常規手段根本進不去。”
“那就彆走常規。”江星瀾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我要再用一次星軌回溯。”
“你瘋了？”顧寒聲猛地抬頭，“你現在連手都抬不起來，再強行催動能力，晶化會直接蔓延到臉上！”
“我沒得選。”她睜開眼，目光堅定，“你們看到的是陣法，我看到的是節奏。隻要我能抓到未來三天裡的某個瞬間——哪怕隻有一秒——就能推演出它的運行邏輯。”
陸沉淵沉默兩秒，忽然抬手，在她麵前拉開一道薄薄的空間屏障。雖然隻有短短一截，但擋住了部分熱浪。
“控製時間。”他說，“最多五秒。”
江星瀾點頭，不再多言。她把殘存的星核能量集中到眉心，腦袋一陣刺痛，仿佛無數根針紮進神經。眼前的畫麵開始扭曲、跳動——
火海中有人跪著，手裡握著一塊碎裂的晶體；
高台崩塌，紫色火焰從地縫裡竄上來；
一個虛擬投影正在操作台前輸入指令，屏幕上閃過【發射器03同步完成】的字樣……
畫麵突然中斷。
她猛地睜眼，一口血湧到喉嚨口，硬是咽了回去。
“我看到了。”她聲音沙啞，“不是節點自己在運轉，而是地下埋了三個能量發射器，偽裝成地脈波動。它們接收外部信號，再把指令傳給所有節點。我們每一次攻擊，都被當成了遠程供能信號。”
“發射器？”顧寒聲迅速調出頻譜圖，“怪不得掃不出來，這東西用了相位遮蔽技術，混在自然能量波裡，根本分不清。”
“而且……”江星瀾擦掉嘴角的血跡，“它們連著星淵商會的主控網。有人在實時操控。”
陸沉淵眼神一凜：“也就是說，隻要切斷信號鏈，整個係統就會亂套？”
“對。”她點頭，“但不能硬切。一旦觸發自毀協議，剩下的節點會同時爆炸，衝擊波足以震碎封印。”
三人一時都沒說話。火圈又縮了一圈，最近的火焰離顧寒聲的鞋尖隻剩不到半米，靴子邊緣已經開始冒煙。
“我有個辦法。”顧寒聲突然開口，手指飛快敲擊終端，“我可以布置三枚乾擾彈，模擬虛假供能信號，騙係統以為我們在主動輸送能量，讓它把儲備全都耗在補能上。”
“窗口期不會超過十二秒。”江星瀾提醒。
“夠了。”陸沉淵接過話，“我會用空間裂縫封鎖能量回流路徑，給你爭取斷線的時間。”
“那我來動手。”江星瀾盯著b7下方那條狹窄通道，“發射器的能源線一定從那裡經過。我用吞噬體質切斷連接，避免反衝。”
“太危險了。”顧寒聲看著她半個身子都在泛銀光，“你一進去，可能立刻就被晶化困住。”
“所以我需要你們拖住它。”她撐著站起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等你們製造混亂，我就衝進去。成功，還有機會翻盤；失敗……至少不讓沈清秋輕易得逞。”
陸沉淵沒說話，隻是抬起手，指尖輕輕一劃。一道細小的空間裂痕浮現，比之前更穩，也更冷。
顧寒聲冷笑一聲，從機械臂深處彈出三枚暗灰色的小球：“那就讓他看看，什麼叫反向養豬。”
三人背靠斷柱，重新站定位置。江星瀾右手撐地，左手早已失去感覺，但她仍把星核共鳴催動到極限。陸沉淵站在左側，黑色長袍破損處隨熱風飄動，眼神如刀。顧寒聲半蹲在右翼，乾擾彈就位，機械核心發出低沉的嗡鳴。
“我數三聲。”顧寒聲低聲說。
“不用數。”江星瀾盯著火圈深處那道若隱若現的能量縫隙，“看我動作。”
下一瞬，三枚乾擾彈同時射出，無聲無息地沒入地麵連接帶。
幾乎同時，陸沉淵撕開一道橫向的空間裂縫，精準卡在能量回流的關鍵節點。
江星瀾動了。
她猛地躍起，右腿發力蹬地，整個人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向b7下方通道。高溫灼燒著她的衣角，發絲邊緣開始發黑卷曲。
就在她即將落地的刹那，地下傳來劇烈震動。
一道紫紅色的光柱從最遠端的節點驟然升起，直衝祭壇頂端。
空氣中浮現出一行冰冷的文字：
【你以為你在破局？】
江星瀾瞳孔一縮，腳步卻沒有停下。
她的右手已經伸進了通道口，指尖終於觸到了一根微微震動的金屬管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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