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瀾的手指還貼在共鳴體的導能槽邊上，指尖那點乾掉的血跡，在控製台留下了一道暗紅色的痕跡。她沒擦，也沒低頭看，隻是把呼吸壓得更穩了些。剛才那一滴血落下去的時候，屏幕上的數值輕輕跳了一下——不是錯覺，是回應。她知道，那個東西醒了，正躲在係統的縫隙裡，悄悄看著他們。
“開始吧。”她開口，聲音比之前穩多了，像是從破碎的喉嚨裡重新拚出來的，“先把預警網補上。”
顧寒聲看了她一眼，機械臂無聲滑出，接上了異構感知模塊陣列。他明白江星瀾現在有多撐，但也清楚，這一步，誰也替不了她。他調出底層協議界麵，手指飛快地敲擊虛擬按鍵：“三組單元準備就緒，熵流、時空褶皺、記憶波動獨立掃描，交叉驗證啟動。”
“我來喂信號。”江星瀾閉上眼，星軌回溯再次開啟。這一次，她沒有硬扛時間長度，而是把預知的畫麵壓縮成七道高頻脈衝，一道接一道打入共鳴體。每一道都模擬不同的攻擊方式，從最基礎的能量衝擊，到偽裝成係統自檢的熵變信號，全都送進了預警網核心。
屏幕上原本平穩的能量曲線猛地起伏起來，三組異構單元幾乎同時捕捉到了異常波動。
“第二頻段抓到偽裝信號！”顧寒聲迅速鎖定數據流，“靠，它用了雙層嵌套波形，差點就被混過去了。”
“但現在不會了。”江星瀾睜開眼，瞳孔深處閃過一絲微光，“把識彆閾值設成動態的，讓它每次攻擊都得重新破解。”
“已部署。”顧寒聲按下確認鍵，新的防護邏輯瞬間覆蓋全網，“現在就算沈清秋親自來刷臉，也得先過三道關。”
陸沉淵一直站在量子端口旁，聽著他們的對話，手卻始終沒離開接入鍵。他的記憶還在斷斷續續地閃回，剛才又看到了那個畫麵——一個小女孩坐在昏暗的房間裡，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一片流動的星塵。他知道那是白薇被改造成星傀後的樣子，也知道這段記憶不該屬於他。
可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
“接下來，輪到我了。”他低聲說，掌心貼上量子意識流通道，“內部防火牆，必須徹底重置。”
江星瀾點頭：“用你的殘存記憶做錨點，構建新模型。”
“我已經開始了。”陸沉淵閉上眼，意識緩緩沉入數據層。量子掃描像一張細密的網，一點點穿過每一個神經波形節點。那些曾經被清除的後門程序本該消失，但幾分鐘前，他在一段舊日誌裡發現了微小的數據偏移——就像有人在他意識深處埋下了一顆種子，隻等它發芽。
他順著那股異常波動逆向追蹤，終於在潛意識層發現了一個隱蔽的數據巢穴。裡麵藏著一段加密指令，結構複雜得嚇人，外層還裹著多重偽裝。如果不是用自己的記憶當鑰匙，根本找不到。
“找到了。”他聲音冷了下來，“不是普通後門……是記憶寄生體。”
“能剝離嗎？”顧寒聲問。
“能，但得慢一點。”陸沉淵額角滲出冷汗，“太急會傷到原來的記憶。”
他說完，開始一層層滲透。第一層凍結活性，第二層切斷外部連接，第三層逆向解碼源頭。整個過程就像在雷區拆炸彈，稍微出錯，就會引爆殘留程序，甚至讓他整個人的意識崩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控製室裡隻剩下係統運行的輕微嗡鳴。
直到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響起。
【異常意識程序已斬斷，自動報警回路激活】
陸沉淵鬆開手，身體晃了晃，扶住牆才站穩。他臉色蒼白，眼神有點渙散，但嘴角卻微微揚起：“乾淨了。”
江星瀾盯著屏幕上的標記，確認所有內部節點都恢複正常。她沒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輪到我了。”顧寒聲轉身走向武器加密終端，機械臂重新接入主控係統，“最後一步，讓我們的裝備真正鎖死。”
“彆搞太久。”江星瀾提醒，“我們沒多少時間。”
“我知道。”顧寒聲輸入一串指令，重構加密架構，“這次不用靜態密鑰，改成動態輪換——每0.5秒生成一次新序列，外麵根本沒法預測。”
“安全性是高了，啟動速度呢？”陸沉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