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情況不妙!”阿箬壓低聲音,“戲園被守得鐵桶一樣!”
“我好不容易溜進去,發現那些箱子……那些箱子好像被人動過了!”
“動過了?!”上官撥弦的心猛地一沉。
“嗯!封條還是原來的封條,但我藏在箱子角落做記號的一根頭發絲不見了!”阿箬肯定地說,“而且,我聞到箱子裡有股很淡很淡的……那個姓蕭的官兒身上的味道!”
蕭止焰的味道?!
他果然派人去查過那些箱子了!
他發現了冊子嗎?
如果發現了,他為何不動聲色?
如果沒發現,他又在找什麼?
“還有更奇怪的!”阿箬繼續說道,“我在戲園外麵蹲著的時候,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地靠近,好像也想進去,但被官兵嚇跑了。”
“我看那人的背影……有點像侯府那個總是擦劍的武生!”
戲班的武生?
他也想進戲園?
他想乾什麼?
上官撥弦隻覺得頭痛欲裂,線索紛亂如麻。
就在這時,廂房外遠處的院落裡,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和急促的腳步聲!
還夾雜著兵刃出鞘的聲音!
“走水了!糧倉那邊走水了!”
“快救火!”
上官撥弦和阿箬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
縣衙糧倉失火?
在這個節骨眼上?
是意外?
還是……調虎離山?
喧嘩聲和救火聲迅速朝著糧倉方向遠去,縣衙後院的守衛似乎也被抽調了大半。
機會!
上官撥弦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
“阿箬,我們走!”
縣衙後院的混亂如同投入滾油的冷水,瞬間炸開。
救火的呼喊聲、雜亂的腳步聲、水桶碰撞聲遠遠傳來,映得天邊隱隱發紅。
守在廂房外的兩名差役早已被阿箬的藥粉放倒,不省人事。
此刻後院兵力被抽空,正是千載難逢的逃生機會!
“走!”上官撥弦低喝一聲,與阿箬對視一眼,兩人毫不猶豫地從窗口翻出,如同兩道輕煙,融入牆角的陰影之中。
“姐姐,去哪?”阿箬壓低聲音問,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先出縣衙!”上官撥弦目標明確。
無論戲園情況如何,羊皮冊子是否暴露,留在蕭止焰的地盤都極度危險。
必須立刻返回侯府範圍,那裡雖然同樣危機四伏,但至少地形熟悉,且有秦嘯可能需要接應。
兩人借著救火引發的混亂,沿著牆根陰影疾行。
阿箬對潛行似乎天賦異稟,總能提前感知到巡邏兵士的動向,帶著上官撥弦有驚無險地避開幾波人馬,很快便靠近了縣衙一側相對低矮的後牆。
“從這兒出去,外麵是條死巷子,很少人走。”阿箬指著牆頭。
上官撥弦點頭,正要提氣上躍,身後卻傳來一聲厲喝:“站住!什麼人?!”
糟了!
被發現了!
上官撥弦回頭,隻見一隊原本應該去救火的差役,不知為何折返回來,領頭的小隊長正舉著火把,驚疑不定地指著她們!
眼看行跡敗露,上官撥弦眼中寒光一閃,正準備動手硬闖——
“哎呀官爺!”阿箬卻搶先一步,猛地跳了出去,臉上瞬間掛上了天真無邪、又驚又怕的表情,指著縣衙糧倉的方向,帶著哭腔喊道:“有……有好大的火!好可怕!我和姐姐是來投親的,住在隔壁巷子,看到火光衝天,怕……怕燒過來,想翻牆躲遠點……”
她演得惟妙惟肖,身形嬌小,看起來就是個被火災嚇壞的小女孩。
那隊差役將信將疑,火把的光芒在阿箬和上官撥弦臉上晃動。
上官撥弦立刻配合地低下頭,做出瑟瑟發抖的樣子。
小隊長皺了皺眉,糧倉失火是大事,他也心焦,沒太多心思糾纏兩個“普通民女”,不耐煩地揮揮手:“滾滾滾!縣衙重地,也是你們能亂闖的?趕緊從那邊角門出去!彆礙事!”
“謝謝官爺!謝謝官爺!”阿箬連連鞠躬,拉著上官撥弦就往小隊長指的那個不起眼的角門跑去。
角門果然無人看守,兩人迅速溜了出去,重新回到了夜色籠罩的街道上。
“呼……好險!”阿箬拍拍胸脯,得意地衝上官撥弦眨眨眼。
上官撥弦看著這個古靈精怪的苗女,心中感激,若非她機敏應變,剛才難免一場惡鬥。“阿箬,多謝你。”
“不客氣啦!”阿箬擺擺手,“姐姐,現在我們去哪兒?回那個大籠子(侯府)嗎?”
上官撥弦沉吟片刻。
直接回侯府目標太大,曹總管和邱側妃那邊恐怕也得了消息。
當務之急,是確認秦嘯的安危,並設法聯係他。
“先去舊戲園隔壁的荒園。”上官撥弦做出決定。
那裡相對隱蔽,或許能等到秦嘯主動聯係,或者留下暗號。
兩人避開大街,專挑小巷穿行,朝著侯府方向潛去。
越靠近侯府,氣氛越發緊張。
街上巡邏的金吾衛明顯增多,侯府各處角門更是燈火通明,守衛增加了數倍,顯然是得到了縣衙失火和戲班出事的風聲,加強了戒備。
想要悄無聲息地潛入,難如登天。
上官撥弦蹙緊眉頭,藏身在一處暗巷中,觀察著高聳的侯府圍牆。
“姐姐,好像進不去了耶。”阿箬也看出了困難。
就在這時,一陣極輕微的、仿佛風吹動碎石的“沙沙”聲,從巷子深處的牆角傳來。
上官撥弦耳廓微動,這聲音……有規律!
是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