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音波與之前國子監遇到的“攝魂音”又有不同,更加尖銳,更加混亂,仿佛能直接撕裂人的耳膜,攪亂人的腦髓!
音波撞擊在那些詭異的青銅編鐘上,編鐘竟自行微微震顫起來,發出低沉的共鳴,使得那魔音的效果陡然放大了數倍!
“呃啊!”幾名功力稍淺的護衛立刻抱住頭顱,痛苦地倒地翻滾,七竅中隱隱有血絲滲出。
蕭止焰也感到氣血翻騰,眼前陣陣發黑,那魔音無孔不入,試圖鑽入他的識海。
他強運內力抵抗,將上官撥弦緊緊護在身後。
上官撥弦在音波響起的瞬間,已迅速取出兩團特製的藥棉塞住耳朵,但效果有限。
她感到心神震蕩,那魔音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種擾亂內息的力量。
她立刻運起師門秘傳的寧心訣,同時將一枚清心鎮魂的丹藥塞入蕭止焰口中。
“必須阻止她吹笛!或者毀掉編鐘!”上官撥弦在蕭止焰耳邊急道。
蕭止焰會意,強忍不適,長劍一振,化作一道驚鴻,直刺柳三娘!
“來得好!”柳三娘嬌叱一聲,身形如同鬼魅般飄忽後退,同時笛音更加急促尖銳,如同萬千鋼針攢射!
她竟能以音波輔助身法,並乾擾對手的判斷!
兩人瞬間在狹窄的鐘樓頂層戰在一處。
蕭止焰劍法淩厲,大開大合,力求速戰速決。
柳三娘則身法詭異,笛音擾敵,手中不時彈出淬毒的暗器,招式狠辣刁鑽。
影守見狀,也加入戰團,與蕭止焰合攻柳三娘。
上官撥弦則趁此機會,迅速靠近那套“七情魔音鐘”。
她知道,不毀掉這東西,魔音的威脅始終存在。
她仔細觀察編鐘與機括的連接處,尋找破壞的關鍵節點。
然而,柳三娘豈會讓她如願?
笛音陡然一轉,變得更加高亢,如同夜梟啼哭!
同時,她袖中甩出數枚彈珠大小的圓球,射向上官撥弦和那套編鐘!
“小心毒煙!”上官撥弦見識過類似手段,急忙屏息後撤。
圓球落地爆開,果然散發出濃密的紫色煙霧,帶著甜膩的腥氣,迅速彌漫開來。
“屏住呼吸!煙霧有毒!”上官撥弦急喝,同時甩出幾枚解毒藥丸給附近的護衛。
趁著煙霧掩護,柳三娘虛晃一招,擺脫蕭止焰和影守的糾纏,身形一閃,竟向著窗口掠去,意圖逃遁!
“想走?!”蕭止焰豈能容她逃脫,劍光如影隨形,封堵其去路。
柳三娘被迫回身抵擋,笛音變得瘋狂而雜亂,顯然也已到了極限。
就在這混亂的纏鬥中,誰也沒有注意到,一枚原本射向編鐘、卻被上官撥弦躲開的毒煙彈,滾落到了那套觸發機括的下方。
毒煙腐蝕了機括的某個薄弱環節,隻聽“哢噠”一聲輕響,機括竟然被意外觸發了!
齒輪開始轉動,連杆抬起,一枚小巧的鐘錘,在機括的帶動下,緩緩向著其中一枚編鐘撞去!
“不好!編鐘要響了!”上官撥弦瞳孔猛縮,失聲驚呼!
一旦編鐘被敲響,特定頻率的音波擴散出去,平康坊內那些尚未被發現的、佩戴著特製花鈿的女子,恐怕頃刻間就會麵部潰爛,神智湮滅!
眼看那鐘錘帶著死亡的韻律,即將撞上青銅編鐘,上官撥弦腦中一片空白,身體卻已先於意識行動!
她距離編鐘最近,此刻已來不及思考任何巧妙的破解之法,唯一的念頭就是——絕不能讓鐘錘敲上去!
她不顧左臂傷勢未愈,猛地將全身內力灌注於右掌,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撲出,一掌狠狠拍向那即將落下的鐘錘!
這一掌,蘊含了她畢生功力,更是帶著一股決絕的意誌!
“砰!”
一聲悶響!
上官撥弦的右掌精準地拍在了鐘錘與編鐘之間!
巨大的反震力讓她整條右臂瞬間麻木,喉頭一甜,一口鮮血險些噴出,被她強行咽了回去。
那鐘錘被她這舍命一掌拍得偏離了方向,擦著編鐘的邊緣掠過,未能敲實,隻發出一聲沉悶的摩擦聲。
音波未能成功激發!
然而,上官撥弦也被那反震之力震得踉蹌後退,撞在身後的牆壁上,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金紙一般。
“撥弦!”蕭止焰目睹此景,心膽俱裂,再也顧不得柳三娘,身形一閃便來到上官撥弦身邊,將她扶住,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聲音顫抖,“你怎麼樣?”
就在蕭止焰分心的這一刹那,柳三娘眼中寒光一閃,知道機會來了!
她毫不戀戰,笛音猛然拔高到一個刺耳的峰值,乾擾眾人心神,同時袖中射出最後一把淬毒銀針,身形則如同滑不留手的遊魚,迅捷無比地竄向窗口!
“攔住她!”影守嘶啞厲喝,不顧銀針襲體,枯瘦的手爪如影隨形般抓向柳三娘後心。
柳三娘仿佛背後長眼,頭也不回,反手將短笛向後擲出,直射影守麵門。
影守被迫側身閃避,就這電光石火間的耽擱,柳三娘已然衝破窗欞,如同夜梟般投入樓下濃重的夜色之中,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錯綜複雜的巷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