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上官姑娘!巧工閣那些加密的信件,破譯了一部分!其中多次提到了一個地方——‘司天台’!”
司天台!
觀測天象,修訂曆法,也掌管著大型計時儀器——比如,那座聞名遐邇、結構精密的“水運渾天儀”!
上官撥弦和蕭止焰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精光。
如果“天火流螢”的指令,是借助了某種規律的、覆蓋全城的“波動”,那麼,還有比司天台那台日夜不停、依靠水力精準運轉,帶動諸多齒輪和報時裝置,甚至可能引發特定頻率震動的“水運渾天儀”,更完美的載體嗎?!
司天台!
水運渾天儀!
這個發現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瞬間照亮了迷霧。
司天台主管呂望之下台之後,新的司天台主管由劉瑛接任。
劉瑛之前雖未直接卷入大案,但其人背景複雜,與一些藩王、權貴過往從密,且司天台本身地位超然,易於接觸各種機密和特殊設備。
若玄蛇滲透了司天台,利用渾天儀做手腳,確實難以察覺。
“必須立刻調查司天台和那座渾天儀!”蕭止焰不顧傷勢,立刻起身,神色凝重。
“你的傷……”上官撥弦擔憂地按住他。
“無妨,已無大礙。”蕭止焰語氣堅決,“此案關係重大,若渾天儀真被利用,後果不堪設想。必須儘快確認!”
他深知,玄蛇能操控燈籠,就能操控其他東西。
這次是縱火,下次可能就是更致命的攻擊。
上官撥弦知他心意已決,不再阻攔,隻是道:“我與你同去。若渾天儀真有機關,我能看出端倪。”
蕭止焰點了點頭。
兩人立刻更衣,持刑部與京兆尹聯合簽發的公文,帶著風隼及一隊精銳,直奔位於皇城內的司天台。
司天台內,劉瑛聞訊迎出,見蕭止焰親自前來,且帶著上官撥弦和眾多護衛,心中一驚,麵上卻堆起笑容:“蕭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知大人傷勢如何?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蕭止焰懶得與他虛與委蛇,直接亮出公文,冷聲道:“劉監正,本官奉命調查上元燈節燈籠失控一案,現有線索指向司天台。需查驗水運渾天儀及司天台一應記錄、人員。”
劉瑛臉色微變,強笑道:“蕭大人,這……渾天儀乃國之重器,司天台更是觀測天象、關乎國運之地,豈能隨意查驗?再者,燈籠失控,與渾天儀有何乾係?”
“有無乾係,查過便知。”上官撥弦上前一步,目光清冷如冰,直視劉瑛,“劉監正再三推諉,莫非這渾天儀下,藏著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
她的目光銳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劉瑛被她看得心中一虛,額角滲出冷汗,但仍強自鎮定:“上官姑娘此言差矣!本官隻是依律行事……”
“劉瑛!”蕭止焰失去耐心,厲聲喝道,“本官持旨辦案,你敢阻撓?莫非是想抗旨不成?!”
一聲厲喝,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壓和戰場磨礪出的殺氣,劉瑛腿一軟,險些跪倒,再不敢多言,隻得戰戰兢兢地引路。
“大人息怒……下官……下官這就帶路……”
水運渾天儀安置在司天台最高的觀象殿內。
殿宇高大空曠,中央矗立著那座結構極其複雜、龐大精密的青銅儀器。
借助水力,巨大的齒輪組緩緩轉動,帶動著代表日月星辰的球體模型運行,同時驅動著報時的小木人敲擊鐘鼓,發出悠揚而規律的聲音。
一進入大殿,上官撥弦的目光就被那緩緩運轉的渾天儀牢牢吸引。
她沒有去看那些華麗的星象模型,而是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些巨大的傳動齒輪、連杆以及基礎支撐結構上。
她繞著渾天儀緩緩行走,眼眸微閉,運起內力,將聽覺和感知提升到極致。
殿內回蕩著齒輪咬合的哢噠聲、水流衝刷的嘩啦聲,以及報時鐘鼓的鳴響。
在這些雜亂的聲音中,上官撥弦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種極其微弱、但頻率異常穩定、與渾天儀主要運轉節奏並不完全同步的“嗡嗡”聲!
這聲音極其細微,若非她內力精深、感知超常,絕難發現!
她猛地睜開雙眼,目光如電,射向渾天儀最底部,那隱藏在巨大基座和水流管道深處的核心傳動區域!
“問題在下麵!”她篤定道。
劉瑛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蕭止焰立刻下令:“來人!拆開基座外圍擋板!”
風隼帶人上前,利用工具,小心地將渾天儀基座側麵的青銅擋板卸下。
擋板移開的瞬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那原本應該乾淨整潔的基座內部,此刻卻布滿了密密麻麻、非金非木的細線和管道!
這些線管如同蛛網般,纏繞在渾天儀的主傳動軸上,並與一個嵌入基座內部的、約莫臉盆大小、表麵刻滿了與燈籠機關上類似的扭曲符文的黑色金屬圓盤相連!
那黑色圓盤正在隨著渾天儀的運轉而微微震動,那種異常的“嗡嗡”聲,正是由此發出!
“這是……什麼東西?!”一名司天台的官員失聲驚呼。
上官撥弦蹲下身,仔細查看那黑色圓盤和周圍的線管。
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