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曙光基地的路途,氣氛比去時更加壓抑沉重。
陳明遠的遺骸被小心地收斂,準備擇地安葬。
而那些記錄著驚世駭俗信息的筆記本、老舊的固態記錄儀以及那個簡陋的頭盔設備,則被如同對待最高危險等級的病原體一般,層層包裹,由江季黎和沈鴻親自護送。
林默的狀態極不穩定,時而蜷縮顫抖,喃喃自語著“聲音…太吵…”,時而陷入呆滯,眼神空洞得嚇人。
蘇婉清全程緊挨著他,一邊進行簡單的安撫和醫療監測,一邊警惕地記錄著他的每一絲異常。
他的反應太過劇烈,幾乎印證了陳明遠最後那句“通道…在我…裡麵…”的可怕暗示。
一回到基地,江季黎立刻下達了一係列命令。
“陸岩,加強基地警戒,巡邏頻率加倍。對所有進出人員實行最嚴格的檢查。”
“蘇醫生,將林默轉移到醫療區的隔離觀察室,24小時監護,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單獨接觸他。評估他的生理和心理狀態,我需要一份詳細報告。”
“沈工,立刻組織技術小組,優先破解那個記錄儀的數據。我需要知道陳明遠最後‘聽’到了什麼。”
“小玥,帶人將我們新發現的所有物品,尤其是那些晶體元件和頭盔,送入地下二層的加固實驗室,沒有我和沈工的共同許可,嚴禁任何操作。”
她的指令清晰、冷靜,不容置疑,暫時壓下了團隊成員心中的驚濤駭浪,將注意力拉回到具體的事務上。
基地如同一個精密齒輪,再次高速運轉起來,隻是內部彌漫著一層難以驅散的疑雲和寒意。
地下二層,加固實驗室。
沈鴻和技術小組的成員穿著簡易防護服,小心翼翼地連接那台老舊的固態記錄儀。
嘗試了多種轉接口後,終於成功讀取了數據。
裡麵存儲著一段長時間的、雜亂無章的生物電信號記錄,以及最後一段異常清晰、強度極高的信號波文件。
“過濾雜訊,放大最後那段信號。”
沈鴻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經過降噪和增強處理,那段信號被轉換成音頻。
刺耳的沙沙聲後,一個扭曲、斷續,仿佛由無數個不同聲音碎片拚湊而成的語句,回蕩在實驗室裡:
“…搖籃…蘇醒…擴張…”
“…傾聽者…已定位…通道…”
“…生命…能量…吸引…吞噬…”
“…逃離…必須…逃離…”
“…警告…標記…所有…被標記…”
“…源…並非…毀滅…是…轉化…”
聲音扭曲詭異,蘊含的信息卻令人毛骨悚然。
這似乎驗證了陳明遠筆記的內容,並增添了更可怕的細節:節點搖籃)背後存在“傾聽者”,它們在尋找“通道”,而生命能量很可能是“生命脈衝”技術的核心)不僅是對抗手段,也可能是一種吸引災難的“標記”,其最終目的可能並非單純的毀滅,而是某種更恐怖的“轉化”。
“立刻將這份數據備份,最高加密等級。”沈鴻的臉色蒼白,“分析信號特征,嘗試追蹤其可能的來源方向,哪怕隻是一個大致象限。”
與此同時,醫療隔離室外。
江季黎通過觀察窗看著裡麵昏睡過去的林默。
蘇婉清站在她身邊,遞上一份初步報告。
“生理指標異常,腦波活動在特定頻率段出現劇烈峰值,與接收到那段加密信號的時間高度吻合。體內未發現未知病原體或寄生體跡象。目前判斷,他極有可能是一種罕見的、對特定頻率能量或信息極度敏感的體質,或者說…他無意中成為了某種信號的‘接收器’或‘放大器’。陳明遠提到的‘通道’,可能就是指這個。”
“他是受害者,不是內鬼。”蘇婉清補充道,語氣帶著同情,“但他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安全隱患。那個信號能透過他影響基地,甚至可能…暴露我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