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室內，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屏幕上跳動著加密通訊連接的請求，來自“磐石”的標識如同一個冰冷的烙印。
外麵，槍炮聲雖因機械軍團的分流而略有減弱，但依舊提醒著人們戰爭並未遠離。
江季黎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緊繃，眼神恢複了一貫的冷靜。
她示意通訊兵接通，但沒有開啟視頻，隻有音頻連接。
滋啦的電流聲後，一個冰冷壓抑，蘊含著暴怒的聲音響起，正是何翟添：
“江季黎。”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何首領。”江季黎的聲音平穩，聽不出絲毫情緒，仿佛剛才那場精彩的背刺與她無關，“看來貴部的防禦出現了漏洞，需要幫忙嗎？”
短暫的沉默，對方似乎在極力控製情緒。
隨即，何翟添的冷笑聲傳來：“很好。低估你是我的失誤。但我希望你記住，小聰明隻能贏得一時。你付出的代價會遠超你的想象。”
“代價？”江季黎語氣轉冷，“從你派出截殺小隊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隻有你死我活。趁火打劫，作壁上觀，就要有被拖下水的覺悟。現在，感覺如何？機械軍團的滋味，不比節點好對付吧？”
“你以為這樣就能救你的破基地？”何翟添的聲音帶著譏諷，“機械軍團的主力仍在你們那邊！我損失的隻是一些外圍設備和兵力根基未動！而你們，還能撐多久？下一次攻擊？還是下下一次？”
“我們能撐到看著你先被耗乾。”江季黎毫不示弱，“或者，你可以選擇繼續和我們一起‘分擔’壓力。畢竟，比起徹底毀滅，暫時的損失更劃算，不是嗎？何首領最擅長計算了。”
這話戳中了何翟添的痛處。他確實在計算，計算是立刻調轉槍口不惜代價先滅掉曙光，還是先穩住陣腳應付機械軍團。
江季黎的狠辣和果決打亂了他的步調，讓他陷入了短暫的被動。
“牙尖嘴利。”何翟添的聲音愈發冰冷，“江季黎，我承認你是個對手。但也僅此而已。你根本不明白你麵對的是什麼。你偷來的技術，你僥幸的勝利，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毫無意義。”
“那就拭目以待。”江季黎不想再進行無意義的嘴仗，“通話結束。珍惜你‘分擔’來的時間吧，何首領。”
不等對方回應，她直接切斷了通訊。
指揮室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剛才那短短對話中蘊含的刀光劍影和徹底破裂的關係。
“陸岩，防禦情況？”
江季黎立刻轉向正題。
“壓力減輕了大約三成。”陸岩快速彙報，“機械軍團分出了約四分之一的兵力攻擊‘磐石’陣地。但我們自身的損耗極大，圍牆多處破損，能源儲備告急，‘苔蘚脈衝器’過載需要冷卻維護。士兵們非常疲憊。”
“抓緊一切時間搶修工事，輪換休息。優先保證脈衝器和主要火力點的能源供應。”江季黎語速飛快，“沈工，數據破解進度？”
沈鴻臉上帶著疲憊卻也有一絲興奮：“陳明遠博士的核心數據加密等級極高，但架構清晰！裡麵包含了大量關於‘搖籃’意識網絡的結構分析、信息毒素的生成原理，還有…一種基於特定生命頻率的‘屏蔽’和‘偽裝’理論！如果結合‘諾亞之種’的生命能量和我們的苔蘚技術，或許能開發出比脈衝器更有效的區域防護裝置，或者…針對機械軍團特定單位的‘誤導’或‘指令覆蓋’武器！”
“需要多久？”江季黎目光銳利。
“初步應用…至少需要24到48小時！但這需要能量，大量的能量！”沈鴻強調道。
就在這時，蘇婉清和趙小玥帶著最新的消息從醫療區趕來。蘇婉清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季黎，林默他…他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眾人立刻看向她。
“他不再痛苦呻吟，而是持續地…‘傾聽’。”蘇婉清描述著，“他說出的詞語碎片化，但連貫起來…他似乎能模糊地感知到機械軍團的‘網絡’！他提到了‘指令’、‘優先級’、‘搜索模式’…甚至…他好像感知到了某個強大的、位於遠方的‘信號源’，他稱之為…‘蜂巢’或者‘熔爐’？”
傾聽者！陳明遠理論中的關鍵！
江季黎心臟猛地一跳。
風險與機遇並存！林默的狀態極不穩定，但這種能力可能是無價之寶！
“他能提供更具體的情報嗎？比如機械軍團下一波攻擊的重點？或者它們的弱點？”
江季黎追問。
“很難。”蘇婉清搖頭，“信息過於龐雜破碎，他像是在努力理解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而且…他的精神狀態很脆弱，這種感知本身對他也是巨大的負擔。我擔心過度刺激他會…”
話音未落，突然——
嗚——嗚——嗚——！
淒厲的最高級彆警報聲再次響徹基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促！
“報告！檢測到超高能量反應！從地底！多個點位！”監測員的聲音帶著驚恐，“速度極快！不是常規單位！”
幾乎同時，一直呆坐在醫療區隔離室的林默，猛地抱住了頭，發出了尖銳而痛苦的嘶鳴，不再是之前的低語，充滿了巨大的恐懼：
“來了！它們來了！鑽地的…撕裂者！好痛！它們的信號…好尖銳！目標…能源核心！基地正下方！”
指揮室內所有人臉色劇變！
鑽地單位？！目標直指他們賴以生存的地下能源核心？！
“所有重武器！對準基地內地表區域！自由開火！阻止它們鑽透！”陸岩幾乎是在咆哮著下令！
江季黎一步衝到監控前，看到數個地麵監測點傳來劇烈震動的數據反饋！
機械軍團適應了！它們派出了專門針對地下工事的新型號！並且精準地找到了他們最致命弱點！
“沈鴻！脈衝器對地底單位效果如何？”江季黎急問。
“衰減會非常嚴重！效果未知！”沈鴻額頭冒汗。
剛剛緩解一絲的危機，以更加凶猛和致命的方式，再度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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