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帶著化學異味的空氣灌入肺葉,帶來陣陣刺痛。
江季黎最後一個滑下繩索,雙腳穩穩落在狹窄濕滑的古老棧道上。
紫色的霧氣在這裡更加濃鬱,能見度不足五米,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隻有偶爾從深淵中傳來的、令人牙酸的地質摩擦聲。
先下來的人員緊緊貼著岩壁,不敢有絲毫多餘動作。
擔架上的林默被小心地安置在相對平整的一段棧道上,蘇婉清立刻再次檢查他的狀況。
“山貓,前出偵察通道情況。其他人,檢查裝備,清點人數。”
江季黎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裡顯得異常清晰,壓過了深淵的低吟。
很快,清點結果出來。
沒有人掉隊,但有一名戰士在索降時被對岸最後的流彈擦傷了手臂,不算嚴重。
不幸中的萬幸。
山貓很快返回,臉色凝重:“統領,前麵的路不好走。棧道有多處大麵積坍塌,需要攀爬或者搭設簡易橋梁才能通過。而且…這霧氣有問題,待久了頭暈眼花。”
必須儘快離開這條死亡通道。
“能通過嗎?”江季黎問。
“能,但需要時間,而且沒法保持安靜。”山貓回答。
就在這時,上方地裂邊緣傳來了隱約的喊叫聲和繩索摩擦聲——“磐石”的人也開始下降了!他們顯然不打算放棄。
後有追兵,前路艱難。
“釘子,還有爆炸物嗎?”
江季黎看向受傷的爆破手。
釘子苦笑搖頭:“最後一點都用在那次塌方了。”
似乎陷入了死局。
突然,緊盯著探測器的沈鴻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呼:“等等!地脈能量讀數…在這裡異常活躍!比我們在礦坑測到的背景輻射強了數十倍!而且波動極其不規則!”
他猛地抬頭看向江季黎,眼中閃爍著一種混合了恐懼和興奮的光芒:“林默說的‘牆薄’…可能不止是地理意義上的!這裡是地脈能量的一個宣泄口或者薄弱點!所以‘蒼穹之壁’的場域在這裡才可能出現不穩定!”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一愣。
“這意味著什麼?”江季黎追問。
“意味著…能量!巨大的、混亂的、未被‘熔爐’完全掌控的能量!”沈鴻語速極快,“我們的靜默力場原型機能利用微薄的地脈能量補充…如果…如果我在這裡對它進行超載逆向激發,不是用於屏蔽,而是用於製造一場局部的、針對特定頻率的能量風暴…”
他看向上方正在降下的追兵,又看向對岸可能存在的傳感器:“…或許能暫時癱瘓掉這片區域內所有依賴精密電子元件的設備!包括他們的通訊、傳感器、甚至武器!”
一場賭博!用這脆弱原型機的徹底報廢,賭一個短暫的窗口期!
“成功率?”江季黎毫不猶豫地問。
“不知道!可能隻有三成!而且超載激發很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比如…小範圍的地質擾動!”
沈鴻的聲音帶著顫音,這不是實驗,這是在玩火。
上方的繩索聲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到人影在霧氣中晃動。
“做!”江季黎的命令沒有絲毫猶豫,“需要多久?”
“一分鐘!需要重新接線,調整能量聚焦方向!”沈鴻立刻撲向那個金屬桶般的設備,雙手飛快地動作起來,拆開麵板,裸露內部複雜的線路。
“所有人,抓緊固定物!山貓,帶人前出,儘可能修複通道!給我們爭取時間!”
江季黎下令,同時自己也拔出手槍,對準上方霧氣中若隱若現的身影,進行威懾性點射,延緩對方下降的速度。
棧道上瞬間忙碌起來。山貓帶著人衝向坍塌處,用隨身工具和身體搭建臨時通道。
其他人則用繩索將自己和傷員固定在岩壁的突出物上。
蘇婉清緊緊護住林默的擔架。
沈鴻的額頭滿是汗水,手指卻穩得出奇,最後兩根導線被他小心翼翼地接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