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站內陷入了短暫的死寂,隻有蘇婉清和護士們拆開藥品包裝時發出的細微窸窣聲,以及傷員們壓抑的、因疼痛而粗重的呼吸。
那條冰冷的日誌記錄,像一道來自墳墓深處的寒風,吹散了剛剛獲得藥品和短暫安全的些許暖意。
主動隔絕…無生命體征…
“他們…把自己鎖死在了裡麵?”趙小玥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仿佛這醫療站的白色牆壁也正在緩緩合攏。
“是為了抵禦外麵的災難?還是為了…”沈鴻的聲音乾澀,他沒有說下去,但那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已經浮現在每個人腦海——為了阻止裡麵的什麼東西出來。
江季黎的目光掃過日誌記錄的日期,那模糊的年月日符號更添詭異。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將這條信息與已知的一切進行比對。
“陳明遠的信息裡提到過‘諾亞’計劃,提到過‘玄武’是避難所之一,但他從未提及這種…自我毀滅式的靜默。”她沉吟道,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金屬桌麵,“‘最高權限代理)’…這意味著當時真正的最高權限者可能已經不在了。做出這個決定的人,是在執行他理解的命令,或者說…是當時唯一能做的、最絕望的選擇。”
她的分析像是一把手術刀,試圖剖開曆史的迷霧,雖然無法立刻得到答案,卻讓團隊的思考回到了理性的軌道,而非沉溺於恐懼。
“所以,這座基地裡可能沒有活人,但…”陸岩握緊了手中的槍,眼神銳利地掃過醫療站唯一的出口——那扇已經重新鎖死的厚重閘門,“也可能有彆的‘東西’,被一起鎖在了裡麵。”
他指的是可能存在的變異體,或是失控的自動化係統。
“無論如何,這裡暫時是安全的。”蘇婉清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幾支注射器,裡麵是寶貴的抗生素,“傷員需要立刻用藥,並且進行清創縫合。林默的狀況也稍微穩定了一點,這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似乎減少了他受到的外部乾擾。”
她的語氣帶著醫務工作者特有的、麵對病患時的專注和堅定,這種專業性本身就是一種安撫。
“沈鴻,以醫療站為臨時據點,能否建立一道簡易的屏蔽場?不需要完全隔絕,隻要能減弱林默無意識接收到的基地脈衝就行。”
江季黎問道。
“我可以試試!”沈鴻立刻來了精神,仿佛找到了擺脫無力感的方向,“醫療設備裡有精密的穩壓器和屏蔽線圈!雖然功率不夠,但隻是濾波和衰減的話,應該能拚湊出點什麼!”
他說著就站起身,開始翻找那些廢棄的醫療設備,眼神重新變得狂熱起來。
“陸岩,重新檢查醫療站內外所有接口和通風管道,確保絕對密閉,設立固定崗哨。”
“小玥,休息,吃東西,你的感知能力對我們至關重要,必須保持狀態。”
“其他人,協助蘇醫生,處理傷口,補充水分,輪流休息。”
指令再次有條不紊地下達。
有了明確的目標和相對安全的環境,人類的韌性和秩序開始重新占據上風。
戰士們忍著疼痛配合治療,技術員開始拆解設備,探索者抓緊時間恢複體力。
時間在醫療站內緩慢流逝。
抗生素注入體內,疼痛得到緩解,清創縫合讓傷口不再暴露。
沈鴻和一名懂些電路的戰士搗鼓著一台廢棄的醫療診斷儀,拆下裡麵的元件,接上線路,試圖製作一個簡陋的屏蔽器。
江季黎則走到觀察室門口,看著裡麵躺著的林默。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之前那種痛苦的痙攣似乎減輕了。
蘇婉清給他注射了營養液和鎮靜劑,讓他能獲得最深層次的休息。
她的目光落在林默緊抿的嘴唇上。
那一聲無意識的“媽媽…”依舊縈繞在她耳邊。
這冰冷的鋼鐵墓穴,為何會引發他這樣的呼喚?是某個殘留的、帶有母性關懷的程序片段?還是…更深層的東西?
“江博士。”沈鴻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手裡拿著一個粗糙的、纏繞著線圈和元件的小裝置,連接著一塊便攜電池,“搞定了個簡陋玩意,效果不敢保證,但理論上可以吸收和分散掉一部分特定頻率的能源脈衝。”
“給他用上。”
沈鴻小心地將裝置放在林默的床頭,打開了開關。
一陣極其細微的嗡鳴聲響起,裝置上的一個小指示燈發出穩定的綠光。
幾乎在同一時刻,林默手腕上監測儀那原本偶爾還會劇烈波動的曲線,真的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平緩了許多。
“有效!”蘇婉清驚喜地低呼。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至少,他們暫時保住了這把最關鍵的、卻也最脆弱的“鑰匙”。
然而,就在這稍顯緩和的氣氛中,負責監聽外部通道的戰士突然壓低了聲音報告:“有動靜!”
所有人瞬間噤聲,武器再次悄然舉起。
透過醫療站厚重的閘門,一種極其微弱、但卻持續不斷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了進來。
不是機械的運轉聲,也不是能量的嗡鳴。
那聲音…更像是某種摩擦聲?無數細小的、硬質的東西刮過金屬地板的聲音…沙沙…沙沙…
由遠及近,緩慢而執著,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沿著外麵的通道,持續不斷地移動,經過醫療站的門口。
趙小玥臉色發白,將耳朵緊緊貼在冰冷的門板上,屏息傾聽了幾秒,然後抬起頭,眼中充滿了困惑和一絲驚悚。
她看向江季黎,用口型無聲地說道:
“…很多腳…在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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