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感知到的微弱信號，如同在迷宮中投下的一縷微光，雖然不確定，卻至關重要。
經過短暫的商議和準備，一個大膽的計劃迅速成型。
小隊不能全部出動。
控製室需要有人留守，維持與地麵的通訊，並繼續分析數據，嘗試與那微弱的信號建立更穩定的連接。
同時，林默的狀態雖然有所恢複，但遠未達到安全水平，深入利維坦能量更活躍的區域風險極高。
“我和王超下去。”江季黎做出了決定，語氣不容置疑，“沈工，你留守控製室，全力分析信號源，嘗試進行信號放大或定位。林默，”
她轉向臉色依舊蒼白的青年，“你的任務是繼續休息，同時，在我們需要的時候，充當遠程的‘傳感器’和‘翻譯’。一旦我們接近目標，可能需要你的能力進行最終確認和交互。”
這個安排既考慮了每個人的狀態和專長，也最大限度保護了最關鍵的“資產”。
林默明白江季黎的用意，雖然擔憂，但還是點了點頭：“明白。你們一定要小心，下麵的能量流比這裡混亂得多。”
“放心。”王超拍了拍背後的突擊步槍，檢查著彈藥和裝備，“隊長指哪我打哪。再說，跟那大家夥也算‘老熟人’了，這次咱們是去幫它‘找東西’，它總該給點麵子吧？”
他試圖用輕鬆的語氣驅散一些緊張氣氛。
江季黎檢查了自己的裝備，除了武器，還特意帶上了之前用於與利維坦初步溝通時準備的小型諧波發生器和一些高能量補給。
她看向沈鴻和林默：“控製室就交給你們了。保持通訊，有任何異常，立即通知。”
“明白，隊長江博士。”
兩人同時應道。
通往更深層的通道比之前更加崎嶇，破損也更為嚴重。
巨大的裂縫隨處可見，幽藍色的地脈能量如同血管般在岩壁深處隱隱流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輻射。
空氣灼熱而潮濕，帶著硫磺和臭氧的混合氣味，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灼燒肺部。
利維坦那龐大、緩慢的意誌如同背景噪音般無處不在，壓迫著闖入者的神經。
兩人小心翼翼地前行，依靠王超的專業偵查技巧和江季黎對能量流動的敏銳感知，避開不穩定的結構區和能量亂流。
頭盔上的燈光在無儘的黑暗中切割出有限的光明，四周隻有他們的腳步聲、呼吸聲，以及岩層偶爾傳來的、令人牙酸的擠壓聲。
“信號有變化嗎？”江季黎通過內部頻道低聲詢問控製室。
“信號源很不穩定，但在你們的左前下方方向，強度有微弱提升。”沈鴻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林默說，他感覺到那裡的‘守護者’信號碎片似乎更‘集中’一些，但也更……‘焦躁’。”
“焦躁？”王超嘀咕了一聲，“可彆是跟那大家夥吵架了。”
江季黎沒有回答，但心中警惕更甚。
‘守護者’協議的殘破與混亂是已知的，它的“焦躁”可能意味著那裡的情況比預想的更複雜。
隨著深入，通道逐漸變得開闊，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腔。
空腔的中央，並非堅實的岩體，而是一片望不到底的黑暗，隻有無數幽藍色的能量流如同極光般從深淵中升起，蜿蜒著沒入上方的岩層。
這裡仿佛是利維坦能量網絡的一個重要節點，能量的呼嘯聲幾乎形成了實質的音浪。
而在空腔的邊緣，靠近懸崖的地方，一堆明顯是人工造物的殘骸堆積在那裡。
那是某種大型儀器的碎片，依稀能辨認出天線和傳感器陣列的輪廓，但大部分已經融化、扭曲，表麵覆蓋著一層能量結晶。
一絲微弱的、斷斷續續的熟悉波動，正從那些殘骸中散發出來。
“就是那裡！”沈鴻的聲音帶著興奮，“信號源！是某個大型監控站或通訊節點的遺跡！”
與此同時，林默略帶緊張的聲音也插了進來：“江博士，王超，小心！我感覺到那裡的‘守護者’碎片……非常不穩定，它的核心指令似乎正在和某種外來的乾擾對抗……是……是利維坦無意識散發出的情緒碎片！它們在互相影響！”
江季黎心中一凜。
果然沒那麼簡單。
他們要回收的“密鑰”，正處在一個極度危險且不穩定的能量漩渦中心。
兩人壓低身形，借助岩石掩護，緩緩向那堆殘骸靠近。
越是接近，越是能感受到那股混亂的精神場。
一會兒是“守護者”程序化的、重複的“監控……安撫……”指令片段，一會兒又是利維坦混沌的、充滿地質活動般躁動的低吼，兩者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頭暈目眩的精神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