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語？很多……東西？”
王超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帶著緊繃的警惕，槍口立刻指向林默所望的方向，那片朦朧的乳白色輝光深處。
江季黎也瞬間進入戰鬥姿態，壓低聲音：“描述清楚！是生物？能量體？還是精神幻象？”
林默緊閉雙眼，全力催動著“傾聽者”的能力，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那感覺極其詭異，仿佛有無數細碎的聲音、模糊的意念碎片，如同潮水般從光輝深處湧來，卻又無法捕捉到任何清晰的內容。
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亂的、令人心煩意亂的背景噪音。
“無法……無法確定……”林默的聲音有些艱難，“不是完整的意識，更像是……殘響？碎片？很多很多……充滿了痛苦、迷茫……還有……一種空洞的渴望？”
他猛地睜開眼，指向回廊左側一片相對陰暗的、由倒塌石柱形成的廢墟陰影：“那裡！剛剛有東西移動了一下！很快，很模糊！”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王超的戰術手電光柱和槍口同時掃了過去。
光柱刺破陰影，照亮了斷裂的石柱和扭曲的金屬，那裡空無一物，隻有塵埃在光線中緩緩飄浮。
“什麼都沒有。”王超報告，但手指依舊緊扣著扳機，沒有絲毫放鬆。
他相信林默的感知，哪怕自己看不見。
江季黎眼神銳利如鷹，她沒有質疑林默，而是迅速下達指令：“保持三角防禦陣型，緩慢向光源方向推進。王超警戒後方及側翼，林默，集中精神感知那些‘低語’和移動的‘東西’，嘗試分辨是否有敵意或規律。沈工，能收到嗎？我們可能遭遇了未知形態的……存在。”
通訊器裡傳來一陣細微的電流雜音，沈鴻的聲音斷斷續續：“收到……信號……乾擾很強……數據……不穩定……小心……”
通訊質量在下降。
這片區域的能量場對常規通訊造成了嚴重影響。
小隊三人背靠背，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著那片乳白色的輝光前進。
越是靠近，那彌漫的光輝就越是柔和，甚至給人一種溫暖、安寧的錯覺，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林默腦海中那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混亂的“低語潮汐”。
“它們在周圍……很多……跟著我們……”林默的聲音帶著壓抑的不適，“沒有明顯的攻擊意圖……但……它們在‘觀察’……不，更像是……在‘感受’我們？尤其是……我和‘心石’……”
他感覺到，那些混亂的意念碎片，似乎對他，以及他懷中的“心石”，表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感”和……“渴望”？
突然，走在最前麵的江季黎猛地停下腳步，低喝一聲：“右側！”
王超和林默立刻望去。
隻見在乳白色光輝與回廊陰影的交界處，一道模糊的、半透明的黑色影子如同鬼魅般一閃而過，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它沒有具體的形態，更像是一團扭曲的光線或者凝聚的黑暗。
這一次，連王超都隱約捕捉到了那瞬間的不協調感。
“看到了！”王超低吼，槍口緊隨那道消失的影子移動。
“它消失了……融入那邊的牆壁了……”林默指著右側一根布滿裂紋的巨大石柱，臉上寫滿了驚疑，“沒有實體？是純粹的能量體？還是……精神投影？”
就在這時，林默腦海中那些混亂的低語聲陡然拔高了一個調門，不再是毫無意義的噪音，而是開始彙聚，隱約形成了一些重複的、斷斷續續的詞語碎片，如同無數人在他耳邊用不同的語言、不同的情緒，喃喃重複著：
【…回…來…】
【…鑰…匙…】
【…打…開…】
【…自…由…】
【…痛…苦…】
【…約…定…】
這些詞語碎片與陳明遠的警告、與利維坦那沉重的束縛感，隱隱呼應！
“它們在說……‘回來’、‘鑰匙’、‘打開’、‘自由’……”林默艱難地轉述著，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信息過載讓他的精神力負荷急劇增加，“它們……好像把我們當成了……某種希望？或者……是完成某個儀式的……一部分？”
這個推斷讓江季黎的心沉了下去。
這些遊蕩在“共鳴井”深處的詭異存在，如果它們與利維坦的禁錮有關，那麼它們渴望的“自由”，很可能就意味著利維坦的“釋放”！
而手握“心石”，身為“傾聽者”的林默，無疑成為了它們眼中的“鑰匙”！
“繼續前進！不要停留，不要回應它們！”江季黎當機立斷，“我們的目標是深處的真相，不能被這些東西糾纏住！”
小隊加快了步伐，幾乎是小跑著衝向那片乳白色光輝的核心區域。
而那些模糊的黑影則在光輝與陰影的邊界處時隱時現，如同簇擁又如同監視，混亂的低語聲始終縈繞在林默的腦海，試圖滲透他的意誌。
這片看似寧靜祥和的乳白色光輝之下，隱藏的並非是救贖的彼岸，而是更加深邃、更加詭異的謎團，以及無數被禁錮、在痛苦中期盼著“鑰匙”的……古老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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