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裝越野車如同兩道沉默的灰色閃電，在破敗的公路與荒蕪的原野上疾馳。
越是靠近“磐石”基地方向，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和臭氧味道就越發濃重，遠處天際線上翻滾的濃煙也清晰可見。
陸岩降低了車速，利用地形起伏作為掩護，同時開啟了車載的被動偵測係統，儘可能減少自身信號暴露。
“距離‘磐石’外圍警戒線還有五公裡。”陸岩盯著戰術地圖，上麵標注著“磐石”已知的哨站和巡邏路線，“交戰信號源在前方三公裡處，強度很高，夾雜著重型爆炸。”
江季黎拿起高倍望遠鏡，透過防彈玻璃望向煙塵升起的方向。
隻見原本屬於“磐石”外圍防禦工事的區域，此刻已化作一片焦土，殘破的掩體和燃燒的車輛殘骸散布四處。
一些身著“磐石”製服的身影正在依托彈坑和廢墟進行零星的抵抗，但火力明顯被壓製。
而他們的敵人——
“是‘熔爐’的地麵部隊。”
江季黎聲音低沉。
望遠鏡中，那些攻擊者穿著統一的暗紅色重型防護服，裝備精良，動作協調高效。
他們使用的武器能發射出赤紅色的高能脈衝，輕易撕裂“磐石”士兵的護甲和掩體。
更有幾台造型猙獰、如同多足蜘蛛般的重型步行機甲，用臂掛的重型鑽地炮和速射激光器，係統性地清除著任何可能藏有抵抗火力的據點。
“攻擊模式乾淨利落，完全是碾壓式的專業軍事行動。”陸岩評估道，眼神凝重，“他們的目標是快速摧毀‘磐石’的有生力量和外部防禦，為後續行動掃清障礙。看那邊——”
他指向戰場側翼，一隊“熔爐”士兵在步行機甲的掩護下，正試圖向“磐石”主體基地入口的方向穿插。
“‘磐石’撐不了多久。”江季黎放下望遠鏡，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整個戰場，“他們的防禦體係已經被打穿，士氣瀕臨崩潰。何翟添如果再不拿出底牌，恐怕連核心區域都守不住。”
“我們怎麼做？”陸岩問道，“按原計劃，有限介入？”
江季黎快速思索著。直接加入戰局幫助“磐石”對抗“熔爐”是不現實的，他們人數太少，無異於杯水車薪，反而會徹底暴露自己，引來“熔爐”的全力打擊。
她的目光落在戰場邊緣，那裡有一條被爆炸震塌了一半的廢棄排水涵洞，似乎可以繞過主戰場，迂回到更靠近“磐石”基地入口的側後方。
“我們不參與正麵戰鬥。”江季黎做出決斷，“我們的目標是偵察和獲取情報。陸岩，你能帶我們通過那條涵洞，繞到那個位置嗎？”她在地圖上指出一個位於“磐石”基地入口側翼的小高地。
陸岩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形和涵洞結構，點了點頭：“可以，但需要步行，車輛目標太大。”
“棄車，輕裝前進。”江季黎毫不猶豫，“我們需要親眼看看‘熔爐’的地麵戰力，最好能捕捉到他們的通訊信號，了解他們的意圖和後續部署。如果可能……嘗試與‘磐石’的殘存指揮係統取得聯係，哪怕隻是單向傳遞一個警告——‘熔爐’的目標，絕不僅僅是征服。”
兩人迅速下車，攜帶必要的武器裝備和偵察設備，如同兩道幽靈，悄無聲息地潛入廢棄的涵洞。
洞內陰暗潮濕，彌漫著硝煙和塵土的味道，遠處傳來的爆炸聲在狹窄的空間內回蕩，震耳欲聾。
穿過近百米長的涵洞，他們抵達了預定的小高地。
這裡視野極佳，可以清晰地俯瞰“磐石”基地入口處的激烈攻防戰。
“熔爐”的攻勢如同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毫不留情。
“磐石”的守衛者雖然憑借入口處堅固的合金閘門和密集的火力點進行著頑強的抵抗，但在“熔爐”步行機甲的持續轟擊和士兵精準的突擊下，防線正在肉眼可見地收縮、瓦解。
江季黎架起偵察設備，開始記錄“熔爐”士兵的戰術動作、裝備細節，並嘗試截獲他們的通訊信號。
陸岩則負責警戒，同時用狙擊鏡仔細觀察著戰場細節。
“他們的協同極好，小隊之間配合默契，火力銜接幾乎沒有空隙。”陸岩低聲道，“裝備水平遠超我們，甚至可能超過了舊時代某些正規軍。這絕不是普通的幸存者勢力。”
就在這時，江季黎的接收器捕捉到一段加密程度極高的“熔爐”內部通訊，經過設備的初步破譯，斷斷續續地傳出幾個詞：
“……目標‘信標’……確認在……內部……”
“……‘淨化’程序……準備……”
“……清除所有……抵抗……回收……關鍵資產……”
“信標？淨化？回收資產？”江季黎眉頭緊鎖。這似乎印證了她的部分猜測，“熔爐”對“磐石”發動攻擊，並非為了簡單的占領或資源，而是有著更具體、更黑暗的目的。
那個“信標”，會不會與沈鴻提到的、“信使”核心裡的休眠信號有關？
突然，陸岩低喝一聲：“注意！三點鐘方向，基地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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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季黎立刻調轉望遠鏡，隻見“磐石”基地一處相對隱蔽的側門悄然開啟，幾輛明顯經過改裝、加重了裝甲的運輸車猛地衝出，不顧一切地撞開攔路的障礙，向著與主戰場相反的方向瘋狂逃竄！其中一輛車的車窗後，隱約可見何翟添那冷靜到近乎冷漠的側臉！
“何翟添要跑！”陸岩冷聲道，“他放棄了大部分手下和基地！”
幾乎在運輸車隊衝出的同時，戰場上的“熔爐”部隊似乎早有預料，立刻分出一支由三台步行機甲和數輛輕型突擊車組成的快速反應部隊，脫離主戰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朝著逃亡的車隊疾追而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江季黎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眼神閃爍，“何翟添果然有後手，但‘熔爐’也顯然防著他這一招。”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岌岌可危的“磐石”主基地入口，那裡的抵抗正在迅速減弱。是繼續觀察，還是……
“陸岩，”江季黎突然說道，“記錄下‘熔爐’追擊部隊的路線和編成。然後，我們想辦法，給那些還在抵抗的‘磐石’士兵，指一條或許能逃生的‘後門’。”
她不會為了“磐石”去犧牲自己，但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給那些被首領拋棄的士兵一絲生機，或許能在未來，為“玄武”減少一些敵人，甚至……埋下一些意想不到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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