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開楊曉薇家門時,門幾乎是立刻就開了。她穿了件米白色真絲睡袍,領口鬆鬆垮垮地掛在肩頭,露出小片雪白的鎖骨,睡袍下擺剛及膝蓋,能看到纏著繃帶的右腳輕輕踮在地板上,長發用根珍珠發簪隨意挽著,臉上沒施粉黛,卻比平時多了幾分脆弱的美感。
“進來吧,我煮了茶。”她側身讓我進門,聲音輕得像羽毛,客廳茶幾上擺著套青瓷茶具,熱水正冒著嫋嫋熱氣,旁邊還放著個沒吃完的蘋果,咬過的地方已經氧化成褐色。
我在沙發上坐下,她端來杯熱茶,指尖碰到杯壁時微微縮了一下——大概是還沒從昨天的摔打中緩過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她捧著茶杯,眼神落在窗外的梧桐樹,不敢看我。
“你為什麼要關著曼曼?”我儘量讓語氣平靜,可指尖還是忍不住攥緊了褲縫,“你明明知道她是……”
“我知道她是爸爸的女兒。”她打斷我,聲音突然發顫,“媽媽去世前,抓著我的手哭,說爸爸心裡從來沒有她,隻有張曼曼的媽媽。她讓我發誓,一定要守住我的位置,不能讓那個女人的女兒回來分走爸爸的愛。”
她放下茶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睡袍的盤扣:“我開始查張曼曼,查到她跟你同居,查到你們感情很好。我嫉妒她,也怕你會離開我,所以我找了人,把她騙到郊區的倉庫,想讓她徹底消失在你生活裡。”
“倉庫裡隻有麵包和水,”她的眼淚掉下來,砸在茶幾上,“我每個月隻去看她一次,每次都跟她說你已經忘了她,跟我在一起了。她不信,還絕食抗議,我隻能硬灌她喝粥……”
我心裡像被針紮著疼,既心疼張曼曼的遭遇,又可憐楊曉薇的偏執。“那後來呢?董事長怎麼找到她的?”
“爸爸早就知道我在查曼曼,”她苦笑一聲,“他隻是沒攔著我,直到去年冬天,他發現曼曼快撐不住了,才偷偷把她接走,送出國治病。他說,他欠曼曼媽媽的,不能再欠曼曼。”
“你早就知道她會回來?”
“知道,”她點頭,眼神裡滿是疲憊,“爸爸跟我談過,說要讓她當繼承人。我以為他至少會給我留點股份,沒想到……”她頓了頓,突然抬頭看我,“曼曼走前,查出有抑鬱症,你知道嗎?”
我愣住了——張曼曼在我麵前,永遠是開朗又堅強的樣子,我從沒想過她會有抑鬱症。“她……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怕你擔心,也怕你覺得她麻煩。”楊曉薇的聲音低了下去,“其實她回來後,每天都在偷偷看你的朋友圈,看你跟我在一起的照片,她比誰都難受。”
我站起身,心裡亂得像團麻:“我知道了,你好好養傷。”她伸手想拉我,指尖剛碰到我的袖口,又趕緊縮了回去,像隻受驚的小貓。
走出楊曉薇家,剛拐過巷口,就看到楊曉倩靠在黑色跑車上抽煙。她穿了件黑色吊帶裙,裙擺開叉到大腿,外麵罩著件銀色亮片小外套,頭發燙成大波浪,塗著正紅色口紅,遠遠看去像團燃燒的火焰。
“聊完了?”她彈掉煙灰,眼神掃過我的臉,“看你這表情,是原諒她了?”
“沒有原諒,隻是……”我沒說下去,她卻笑了,把煙摁滅在煙盒裡:“走,去酒吧喝一杯,我有話跟你說。”
酒吧叫“夜色迷城”,舞池中央的霓虹燈晃得人眼暈,震耳欲聾的音樂裡,紅男綠女們貼在一起扭動身體。楊曉倩拉著我進了個卡座,點了兩瓶威士忌,倒了兩杯,推給我一杯:“嘗嘗,這酒烈,適合解悶。”
我抿了一口,辛辣的液體燒得喉嚨發疼。她卻仰頭喝了大半杯,抹了抹嘴角:“你知道曼曼為了你,跟爸爸鬨得多凶嗎?爸爸想讓她嫁給開元的少東,她絕食三天,說非你不嫁。”
“她還跟我說,”楊曉倩的聲音低了下去,“等她回來,就跟你結婚,帶小浪去迪士尼玩。可她沒想到,我姐會把她關起來,更沒想到……你會跟我姐在一起。”
我握著酒杯的手開始發抖,原來張曼曼一直都在等我,是我誤會了她,也是我辜負了她。“她現在……還好嗎?”
“不好,”楊曉倩搖頭,“她走前把小浪也帶走了,說不想再跟你有牽扯。她還把龍華的股份分了我一半,說以後公司的事,讓我多幫襯你。”
我心裡一酸,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一樣,發不出聲音。楊曉倩突然站起來,拉著我的手:“陪我跳支舞吧,就當是……替曼曼陪我跳。”
舞池裡人很多,她的手搭在我的肩上,身體貼得很近,身上的香水味混著威士忌的味道,讓人頭暈目眩。“你愛曼曼嗎?”她在我耳邊呢喃,溫熱的氣息掃過我的耳垂。
我點頭,她又問:“那你愛我姐嗎?”我又點頭,她笑了,笑得有點苦澀:“你啊,就是太心軟,才會讓兩個女人都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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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回到家,推開門時,客廳裡一片漆黑。我打開燈,瞬間愣住了——張曼曼的房間門開著,衣櫃是空的,書桌上的相框不見了,連小浪最喜歡的奧特曼玩偶也沒了蹤影。隻有茶幾上放著張紙條,上麵是張曼曼的字跡:“秦受,謝謝你照顧小浪,以後我們不要再見了。”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空蕩的房間,心裡像被掏空了一塊。以前總覺得這個出租屋太小,現在卻覺得太大,大得讓人發慌。我摸出手機,想給張曼曼打電話,卻發現她的號碼早就成了空號。
第二天中午,張一順突然打來電話,聲音急得像著火:“秦哥!快來清瀾路的燒烤攤!我被人堵了!”
我嚇得趕緊打車過去,到了地方才發現,這小子正左擁右抱,跟兩個穿吊帶裙的美女喝啤酒呢!餘靜也在,手裡拿著串烤雞翅,吃得滿嘴是油。“你小子耍我?”我衝過去,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拳。
“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張一順跳起來,餘靜也湊過來,假裝要打我,三個大男人鬨作一團。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你們彆鬨了!”
我回頭一看,一個穿黑色工裝褲、白色短款衛衣的女生站在那裡,馬尾辮甩在腦後,露出結實的小臂,手裡還拿著串沒烤好的玉米。她走過來,動作快得像風,一腳踹在張一順的膝蓋上,又伸手推了餘靜一把,最後用手肘頂了我的胸口——我們三個瞬間都摔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你誰啊?”張一順揉著膝蓋,不服氣地問。女生挑眉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我叫王慧敏,張一順的朋友。”
後來才知道,王慧敏是海濱市副市長的千金,還是武術隊出身,難怪身手這麼好。張一順湊到我耳邊,小聲說:“秦哥,這姑娘對你有意思,你可得抓住機會!”
我心裡哭笑不得——前有楊曉薇的愧疚,後有張曼曼的離開,現在又來個副市長千金,我的生活怎麼就這麼亂?王慧敏卻毫不在意,坐在我旁邊,搶過我手裡的烤雞翅:“喂,你剛才被我打疼了?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我趕緊搖頭,她卻笑了,露出狡黠的眼神:“膽小鬼,我又不會吃了你。”
當天晚上,我還在辦公室改文件,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我以為是騷擾電話,掛了一次,對方又打過來,我隻好接了:“喂?”
“秦受!我是王慧敏!”電話裡的聲音又急又氣,“你快來清瀾路一號巷!我有急事找你!”
“什麼事啊?我還在上班……”
“彆廢話!快來!晚了就來不及了!”她掛了電話,我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文件,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大小姐,還真是說一不二。
我想找張一順搭順風車,給他打電話,卻沒人接;找餘靜,他說在陪女朋友逛街。公司的車都被開走了,我隻好又打車,路上司機師傅還跟我閒聊:“小夥子,去清瀾路啊?那地方最近在修路,不好走。”
我心裡納悶,王慧敏到底有什麼急事,非要在那種地方見麵?可轉念一想,她一個副市長千金,總不會坑我吧?可我沒想到,這一去,居然差點讓我栽了個大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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