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幽暗崎嶇的深處。
沃裡安殘存的部下們,如同受傷的孤狼,在嶙峋的怪石和彌漫的硫磺霧氣中艱難穿行。搜尋隊長的路途布滿荊棘,他們不止一次與散布在各處、執行清掃任務的外來者士兵小隊狹路相逢。
儘管他們訓練有素,配合默契,利用對沃裡安可能選擇路徑的了解和對地形的有限熟悉進行周旋、伏擊,但敵眾我寡,且對方裝備精良,幾番遭遇戰下來,幾乎每個人都帶了傷。
能量束灼燒的焦痕、破片劃開的血口,以及強行軍帶來的疲憊,折磨著每個人的身心。
又一次險之又險地利用一條狹窄的岩漿裂隙甩掉追兵後,一支僅剩五人的小隊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山洞入口。洞口被垂落的、散發著微弱熒光的魔藤遮蔽,內部幽深黑暗,不知通向何方,更不知裡麵是否潛伏著魔界特有的危險生物。
“先進去躲一躲,處理傷口。”領隊的士官,一位臉上帶著新鮮灼傷的中年漢子低聲道,聲音沙啞乾澀。
五人相互攙扶著鑽進山洞,在入口附近背靠岩壁坐下,不敢深入。有人取出所剩無幾的急救噴霧處理傷口,有人則警惕地盯著洞口和黑暗的洞穴深處,手中緊握著能量步槍。
空氣中彌漫著血汙、汗水和魔界特有的陰冷潮濕氣息。他們甚至不敢生火,隻能靠在一起,汲取著彼此身上微弱的體溫。前途未卜,隊長的蹤跡依舊渺茫,而他們自己,也如同風中殘燭,不知還能在這絕境中支撐多久。
京都外圍,臨時設立的難民接收區。
人流如同蜿蜒的長龍,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攜家帶口、麵帶惶恐與疲憊的平民們在官員和修士的引導下,秩序井然地進入劃定的安置區域。帳篷連綿起伏,炊煙嫋嫋,雖然條件簡陋,但至少提供了一個相對安全的棲身之所。
顧星宇站在一處高地上,俯瞰著下方熙熙攘攘卻又透著一股悲壯氣息的景象。他的眼眶微微發熱,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情緒。
看到如此多的人因為這場戰爭而流離失所,他感到心痛;但看到他們還能安全地抵達這裡,他又感到一絲慶幸。
“如果……如果我當時真的走了……”這個念頭再次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讓他瞬間打了個寒顫。
他無法想象,失去他和衛寒碣竭力組織的後方支援與疏散體係,麵對李天宇和月靖遠那毫不留情的鋼鐵洪流,這些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人將會麵臨怎樣的人間地獄。
那將不是戰爭,而是屠殺。而他,即便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餘生也必將活在無儘的愧疚與自責之中。
“還好……還好我留下來了。”他喃喃自語,握緊了拳頭,目光重新變得堅定。無論前路多麼艱難,他必須守護好這片他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已融入血脈的土地和人民。
反正他此時也已經是金丹期了,甚至隱隱有突破的跡象,一定會有機會再回去的,之前還聽衛寒碣之前說過,飛升的人甚至能穿越世界,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事情的真假。
若是真的,那他們當初怎麼會被打的這麼慘,可能是飛升後還會有其他的壓力?顧星宇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再想這些無用的。
魔界與外圍區域的交界地帶,慕昭曦率領的聯軍正在上演一場生死時速的“遛狗”戰術。
他們利用複雜的地形和逐漸恢複的些許體力,時而現身誘敵,時而隱匿無蹤,竭力將大批追擊的敵軍主力牢牢吸引在自己身後,為後方的疏散爭取寶貴的時間。
然而,聯軍上下都已疲憊不堪。許多人傷口隻是簡單處理,靈力消耗遠未恢複,全憑一股意誌在支撐。符隱藥的小臉煞白,繪製符籙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連墨幽玄的靈體都顯得比平時更加虛幻。他們是在用生命為賭注,拖延著時間。
星艦指揮室內,月靖遠看著全息沙盤上不斷移動、卻始終無法被合圍殲滅的聯軍光點,以及那些被牽著鼻子走、徒勞往返的己方部隊標識,細長的眉毛漸漸蹙起。
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控製台麵,腦中飛快地回憶著與沃裡安共事時,對這片大陸土著居民行為模式的分析記錄。
“韌性十足,善於利用環境,重視集體……尤其是對普通族人的保護……”他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帶著嘲弄的弧度。
“原來如此……好一個‘圍魏救趙’的翻版。”他轉頭看向一旁有些不耐煩的李天宇,“李將軍,我們被耍了。他們根本不是在逃命,而是在故意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為後方那些螻蟻的撤離爭取時間。”
李天宇聞言,勃然大怒:“什麼?!這群該死的蟲子!”他看向沙盤上那些代表後方城鎮的光點,眼中凶光畢露。
月靖遠的聲音帶著智珠在握的冷酷:“停止對這支殘軍的無意義追擊。傳令下去,所有作戰單位,調整目標,直接進攻他們後方的城鎮、村莊!我倒要看看,當他們的同胞、親人麵臨屠戮時,這些自詡正義的修士和士兵,還能不能繼續像泥鰍一樣躲下去!我要讓他們無路可退,自己走出來,跪著求我們給他們一個痛快!”
命令被迅速下達。原本如同附骨之蛆般緊咬著聯軍的敵軍部隊,突然如同潮水般退去,轉變方向,帶著毀滅的氣息,朝著那些正在緊張疏散或尚未及時撤離的城鎮,猛撲過去,所有的命令都更改後到時給另一群人提供了方便。
一直在留意後方動向的慕昭曦,幾乎在對方變陣的瞬間就察覺到了異常。當她通過偵察符籙看到敵軍大規模轉向的駭人景象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不好!他們……他們衝著平民去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月靖遠和李天宇,選擇了最殘忍、也最有效的方式,來逼迫他們進行決戰。他們之前所有的犧牲和努力,似乎在這一刻,都被敵人輕描淡寫地破解了。
絕望與憤怒,如同冰冷的岩漿,在殘存的聯軍戰士心中蔓延。他們,似乎真的無路可退了,必須要和對方正麵交手,否則他們是不會選擇纏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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