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裡安獨自坐在戰略分析室內，麵前的全息屏幕上不斷回放著由“幽影之塵”傳回的碎片化信息。雖然無法獲取完整的計劃細節，但頻繁出現的“防禦工事”、“疏散預案”、“戰備物資”等關鍵詞。
以及那種隱藏在平靜下的緊繃感，都清晰地表明一件事——腳下的那個世界，至少其中一部分人，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並且正在積極備戰。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金屬桌麵，發出規律的輕響。
屏幕一角，一個加密通訊請求正在閃爍，標識屬於月靖遠麾下的情報官。對方顯然也監聽到了部分信息，等待著他的判斷和向上彙報。
沃裡安那雙異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嘲弄。
提前知道了又如何？
在他眼中，這個世界的抵抗力量，不過是土著修士那點可憐的法術和從廢墟裡撿來的、落後他們幾個世代的殘缺科技的結合體。或許能造成一些麻煩，就像蟲子叮咬巨象，但最終改變不了被碾碎的命運。讓他們徒勞地忙碌、充滿希望地準備，然後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徹底絕望，豈不是更有趣？
更重要的是他為什麼要將這份情報完整地、及時地彙報給月靖遠？
那個沉迷於人體實驗、性格扭曲變態的家夥，僅僅因為出身古老家族就壓在他頭上，對他頤指氣使，甚至在他體內植入控製芯片，沃裡安心底湧起一陣強烈的厭惡與不服。
他沉默了片刻，抬手接通了通訊，語氣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情報已分析。目標星球部分區域存在低烈度社會動員跡象，疑似進行防災演練，應對近期頻發的能量亂流。威脅等級：低微。無需調整既定作戰方案。”
他輕描淡寫地將“戰備”扭曲為“防災演練”，將“預警”定性為“無足輕重”。
通訊那頭的情報官似乎有些遲疑，但基於沃裡安一貫的冷峻和權威，並未提出質疑：“明白。將繼續監控。”
通訊結束。
沃裡安關閉了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隻有他自己才懂的笑意。
就讓月靖遠繼續沉浸在他的變態實驗和征服美夢裡吧。而他沃裡安，會按照自己的步調行事，他才會是唯一的勝利者。
他起身，走向訓練甲板。那裡，一批忠於他個人的精銳士兵正在進行高強度對抗演練。他們的裝備更加精良，訓練科目也更加側重於針對性的破襲和斬首戰術。
“強度提升百分之三十。”沃裡安冷冽的聲音在訓練場上空響起，“目標：模擬摧毀高強度固定防禦工事及獵殺高價值靈能個體。”
士兵們沉默地執行命令，訓練場的能量護盾瞬間加強，模擬出的攻擊變得更加凶猛致命。
沃裡安凝視著下方那些高效而冷酷的殺戮機器，左眼的粉色機械眼光芒流轉。
他不需要月靖遠的認可，也不需要完全依賴月家那臃腫的艦隊。他一半的附庸都被插入了所謂的軍隊中，就算真的做出什麼月靖遠也不一定能知道。
京都，數月後
正如顧歸所預料的那樣，守舊派們並未甘心就此沉默。在經過數月的蟄伏和暗中準備後，新一輪的輿論攻勢終於爆發。
各大被他們控製的媒體平台開始連篇累牘地發表“深度分析”文章和“專家評論”，核心論點驚人地一致：聲稱衛寒碣和顧歸所推動的“科技征程”過於激進，向外發射不少的信號，導致了外來文明的侵襲。
他們是招致災禍的“罪魁禍首”。反而將守舊派自己描繪成“尊重傳統”、“維護平衡”的理智一方。
他們試圖將外部威脅的根源扭曲內部鬥爭，將臟水重新潑回衛寒碣和顧歸身上。
然而，這一次，輿論的反響卻大大超出了守舊派的預期。
“又來了？上次說人家私通外敵，證據確鑿被打臉，現在又說人家引來外敵？能不能換個新花樣？”
“這專家是哪個山溝裡閉關剛出來的吧？外族入侵的時候他們估計還沒有長大，真是說謊都不打草稿的嗎？我是什麼傻子嗎？”
“笑死人了！當初要不是衛先生和顧女士帶來的技術，戰後重建能這麼快？現在過著好日子了就開始甩鍋？”
“說起來，應天先生好久沒露麵了，當年就是他最先支持衛寒碣的吧？如果真是衛寒碣引來了災難，應天會不出來說話嗎？”
民眾的評論充滿了嘲諷和質疑。
上一次的構陷事件，已經嚴重透支了官方的公信力。而應天這位在戰後威望極高、在混亂中衝出、同樣支持技術革新、卻在此次風波中始終保持沉默的軍方重量級人物的“缺席”，更是讓守舊派的所有說辭都顯得蒼白無力。
許多人甚至自發地開始挖掘和傳播當年衛寒碣和顧歸如何利用技術改善民生、救治傷員的正麵事例，與守舊派們空洞的指責形成鮮明對比。
輿論不僅沒有像守舊派希望的那樣倒向他們，反而激起了更廣泛的逆反心理和對衛寒碣二人的同情與支持。
小樓裡，顧星宇刷著網絡上那些支持他們的評論，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看見沒！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幫老古董，腦子還停留在上個版本呢！”
衛寒碣看著屏幕，臉上也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淡淡笑意。雖然這些支持並不能直接轉化為戰力，但至少證明了他們過去的努力沒有白費，也為他們爭取了更寶貴的活動和準備時間。
慕昭曦站在窗邊，聽著屋內的笑聲，看著窗外熙攘的街道。陽光灑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能感覺到，經曆了許多之後，一種新的、堅韌的力量正在這個世界的人民心中滋生。它或許還不夠強大，但足以戳破謊言，照亮前路。
她輕輕撫過窗欞，體內的靈力平穩流轉。連那個吵鬨的心魔，今天似乎都安靜了不少，大概是在專注挑戰某個高難度音遊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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