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月的漫長航程，燼滅號終於在能量幾近枯竭的時候，終於回到了母艦的接駁港口，差一點他們也就要變成這茫茫星海中的一粒碎石。
沃裡安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這次意外的“迷航”讓他損失慘重，不僅時間耽擱了，戰艦也需要大修，這些都不算最重要的，他還能解決，但最重要的是，他積攢的資源和威望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後麵這些可都是不可多得的資源，就這斷聯的十個月不知道損失了多少的人脈，畢竟在許多人的眼中他現在就是一個死人。
他第一時間將戰艦送入船塢進行緊急維修和能量補充，但心中的焦躁和疑慮卻越來越重。月靖遠那個老東西，這次下手這麼狠，難保不會有下一次。他不能再被動等待了。
趁著戰艦維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龐大艦體上的時候，沃裡安悄無聲息地登上一艘小型、高速且具備隱形功能的偵察飛行器，脫離了母港，再次朝著那顆蔚藍色的星球駛去。
他需要親自下去看看，這十個月，那些還靠著人力的世界到底發展到了什麼地步。
飛行器選擇了大陸上一片人跡罕至的原始叢林作為降落點。艙門打開，沃裡安踏上鬆軟的土地，呼吸著帶著泥土和植物清香的空氣，緊繃了十個月的神經有了一瞬間的鬆懈。
很久違的新鮮空氣，還是植物製造的，果然是沁人心脾的，比起星艦上的好了不少。叢林很安靜，隻有鳥鳴蟲嘶，似乎和記憶中沒有太大區彆。
但他不能這樣沉浸的呼吸，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打開了手腕上的光腦，開始檢測這附近的情況，他立刻發現了異常，遠處原本應該是荒蕪或隻有零星村落的地方，現在竟然隱隱傳來了大量的能量規律流動。
那是現代城市的檢測標準，沃裡安有一絲的震驚，仔細觀察上麵還彈出綠色的標示，標誌著那邊是一個能夠完成絕大多數工作的地方。有大型聚落，甚至不止一個。
這是沃裡安得到的結論，這才檢測了周圍的一點，其他地方還沒有開著星艦去，看來真的是讓他們有了發展的緩期。
他戴上特製的易容麵具，在外人的眼中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外貌，換上一身不起眼的本地人服裝，朝著光腦中最亮的那個點趕去，借著小型飛船中的飛行器，不過幾分鐘就到了周圍。
當他悄悄靠近那個被稱為“磐石鎮”的地方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微縮。這竟然是這裡的人能建造出來的場景？！看到坐標後，沃裡安有點理解了，之前有一個研究所的遺址就是這裡。
整的房屋，加固加高的防禦牆，了望塔上閃爍著能量監測設備的光芒，街道上的人們雖然衣著樸素，但麵色紅潤，行色匆匆。他們談論著工作、收成、新奇交通工具帶來的便利。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沃裡安心頭。這裡的樣子和母艦上留存的母星場景很像，就像是回到了那個時代一樣；還有一絲的驚訝，這裡的發展越快對他們越是不利。
他們的人員有限，但是這裡的據上次的經驗，估計是不少，他們不能打消耗戰，隻能是靠著科技的差距直接將他們消滅。
就在沃裡安思考的時候，一個身影從他前方不遠處的街角轉過，那熟悉的姿態，挺拔的背影——是凱洛斯！
沃裡安的心臟猛地一跳。他幾乎要控製不住上前相認的衝動，但理智讓他壓了下來。他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看著凱洛斯和路過的鎮民熟稔地打招呼，看著他們臉上對凱洛斯流露出的信任和尊敬。
凱洛斯走進了一棟看起來是行政中心的小高樓，雖然在他的眼裡這裡隻能稱得上是一個樓，材料還是太落後的，一場天災就能將這裡變作廢墟。
沃裡安想跟進去，卻在門口被兩名身著保安服飾的人攔下來，身上還配有通訊的工具。
“抱歉，先生，這裡是辦公區域，請問您有預約嗎？”守衛的眼神警惕，這個人的麵龐不是熟悉的，大概率是外來者，以防出現意外。
沃裡安沉默了一下，眼看凱洛斯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樓梯拐角，他忽然清了清嗓子，朝著那個方向大喊了一聲：“kes。”
聲音不大，卻帶著某種獨特的韻律，是他們的語言，這裡沒有人能聽懂，但是那口熟悉的地方音讓凱洛斯極其熟悉。
凱洛斯的腳步猛地頓住，霍然回頭，目光銳利地掃向門口這個陌生的麵孔。
沃裡安趁著他回頭的瞬間，極快地用手指輕輕掀起了額前假發的一角，露出了底下那雙獨一無二的——一隻碧綠，一隻璀璨粉紅的異色眼眸。
凱洛斯臉上的表情差點沒有繃住，想要將麵前這個人撕碎讓到外太空的衝動簡直壓抑不住，他震驚極了，真的沒有想到沃裡安不僅敢來這邊，還敢出現在他的麵前，真是大膽。
短暫的震驚後，凱洛斯迅速恢複了冷靜，他對守衛使了個眼色，然後對沃裡安淡淡道：“你跟我來。”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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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裡安被帶到了三樓一間狹小的會議室。凱洛斯緊隨其後進來，反手鎖上門，第一件事就是快步走到牆邊，將一個疑似電源總閘的開關拉下。
然後又檢查了房間各個角落，甚至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儀器掃描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處於工作狀態的電子設備後，才鬆了口氣，但眼神依舊冰冷如刀，死死盯著沃裡安。
“你膽子不小。”凱洛斯的聲音像是結了冰。
沃裡安卻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樣，懶散地靠坐在那張舊沙發上，甚至舒服地歎了口氣：“比不上你，副首領……看來你在這裡混得風生水起。”
他打量著凱洛斯，比起記憶中那個總是帶著憤怒和倔強的青年，眼前的凱洛斯沉穩了許多，眉宇間多了責任和堅毅，也更加吸引人。
一種難以言說的思念，混雜著複雜的情緒，在他心底蔓延，沃裡安都不明白這是什麼，隻覺得心口很是不舒服，看來燼滅號修好後要檢查一下身體。
“少廢話！”凱洛斯打斷他，“你來乾什麼？是想看看我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如了你的意？那還真是遺憾呐。”
兩人之間的談話充滿了火藥味，沃裡安說話的語氣總是很衝，夾槍帶棒的，凱洛斯則始終冷硬以對，滴水不漏。沃裡安試圖套取關於防禦部署、新技術，尤其是那個引導者的情報，但凱洛斯守口如瓶。
時間一點點過去，沃裡安看著凱洛斯因為激動和警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心頭出現了另類的感受，那股莫名的情緒越來越強烈，但沒有接受過情感教育的沃裡安並不知道是什麼，隻當是對於友情失去的悲傷。
終於，在又一次不愉快的交鋒後，沃裡安站起身，走到凱洛斯麵前，聲音壓低，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複雜意味：“凱洛斯，收手吧。彆再摻和這些事情。等我處理完一切，你還可以回來，你還是凱洛斯將軍。否則……”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冰冷而殘忍：“否則，我不敢保證，你在母艦上那些‘親人’的下場會如何。據我所知，他們現在連一筆安撫費都沒有拿到”
人不在了自然是拿不到的，沃裡安都查不到那些人的下落，等凱洛斯這種純武將的回去也查不出。
“親人”兩個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進了凱洛斯的心臟！他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瞪著沃裡安，眼中瞬間布滿血絲和滔天的怒火。
沃裡安這是什麼意思？安撫費不止有他犧牲的那些，還有之前的，在他離開前就已經有一些了，他看過那些賬單的，怎麼可能沒有。
“沃裡安！”凱洛斯猛地伸手，一把死死抓住了沃裡安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顫抖，“你他媽剛才說什麼？！你對我家人做了什麼？”
憤怒已經衝昏了他的大腦，凱洛斯頭一次體驗到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打鬥和那些靠著武器的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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