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這會看到楚雲鳴驚慌失措、投鼠忌器的表情。
這是她最後，也是唯一的籌碼。
然而，她失望了。
廢墟之上，那個被鮮血與硝煙浸透的女子，聽到她的威脅後，臉上甚至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動搖。
楚雲鳴隻是看著她，看著她色厲內荏的模樣，看著她手中那把顫抖的劍，然後。
“殺啊。”
她輕聲說。
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楚雲瑤的心上。
“你還在等什麼？”楚雲鳴的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動手吧。用母皇的命，來給你陪葬。”
“你……你瘋了！”楚雲瑤徹底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瘋的是你，楚雲瑤。”楚雲鳴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力量，“你勾結南蠻，屠戮禁軍，囚禁君主，意圖謀逆！從你踏出這一步開始，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她用那麵殘破的赤鳳令旗，指向楚雲瑤，也指向她身後禦座上的女皇。
“母皇若死於你手，便是為國捐軀！我，大楚皇太女楚雲鳴，必將你碎屍萬段，誅你九族，以慰母皇在天之靈！”
“而我，”她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廣場上，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將踏著你的屍骨，繼承大統，肅清寰宇，還我大楚一個朗朗乾坤！”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昭陽殿內外，那些原本屬於楚雲瑤、此刻正瑟瑟發抖的叛軍和宮人，麵如死灰。
他們聽到了什麼？
皇太女，竟然連女皇的性命都可以舍棄！
這是何等的決心！何等的冷酷！
楚雲瑤徹底慌了。
殺？
殺了女皇，她就徹底坐實了弑君的罪名，再無任何轉圜餘地，隻會激起楚雲鳴和所有忠於皇室之人的滔天怒火。
不殺？
她手中這唯一的籌碼，在楚雲鳴那毫無人性的決心麵前，已經變成了一個笑話。
進退維穀。
她第一次，嘗到了絕望的滋味。
而就在此時，一直被她挾持的女皇楚音寧，那雙充滿憤怒與恐懼的眼睛裡，卻閃過了一絲極其複雜的神色。
她看著殿外那個決絕、冷酷、散發著鐵血氣息的女兒，又看了一眼身邊這個歇斯底裡、已然窮途末路的女兒。
她忽然覺得，自己或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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