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在漫長的黑夜之後,終於透出了一絲微弱的魚肚白。
雪,停了。
但籠罩在京城上空的陰雲,卻愈發厚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經過一夜的清洗與鎮壓,整個皇宮已經徹底落入了楚雲瑤的掌控之中。
宮道上,隨處可見一隊隊巡邏的南蠻武者,他們臉上帶著嗜血的興奮,驅趕著宮人清理地上的血跡與屍體。
昭陽殿,被楚雲瑤臨時當做了她的議事之所。
她換下了一身血汙的紅衣,穿上了一件金線繡著四爪蛟龍的黑色常服,坐在了女皇禦座之下的主位上。
女皇楚音寧,依舊被鐵鏈鎖在禦座上。
一夜之間,這位曾經風華絕代的女帝,仿佛蒼老了十幾歲。
她發絲淩亂,眼神晦暗,隻是死死地盯著楚雲瑤,那目光中,充滿了無儘的怨毒與悔恨。
“殿下,宮中各處要害皆已掌控,叛逆餘黨,除了皇太女楚雲鳴在逃之外,其餘儘數肅清。”
一名投靠過來的將領躬身稟報。
“楚雲鳴呢?”楚雲瑤端起一杯參茶,慢條斯理地吹了吹熱氣,頭也不抬地問道。
“昨夜追至冷宮附近,被她逃脫。屬下已下令全城搜捕,想必……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那將領的聲音有些發虛。
“廢物。”
楚雲瑤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那將領嚇得渾身一抖,連忙跪倒在地:“殿下息怒!那楚雲鳴身邊有前羽林衛副統領秦霜拚死掩護,而且……”
“夠了。”楚雲瑤不耐煩地打斷他,“我不想聽借口。我隻看結果。傳我命令,天亮之後,若還找不到楚雲鳴,你,就提頭來見。”
“是……是!”那將領冷汗涔涔,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殿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那名七品南蠻高手,名叫“巴圖”,是南蠻第一勇士。此刻,他正像一尊門神般,侍立在楚雲瑤的身後。
“殿下,一個區區皇太女,何足掛齒?”巴圖甕聲甕氣地說道,“待屬下帶人,將京中那些世家大族挨個血洗一遍,不信她不出來。”
“蠢貨。”楚雲瑤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現在還不是動那些世家的時候。他們現在隻是在觀望,若逼得太緊,讓他們聯合起來,也是個麻煩。”
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楚雲鳴,不過是一隻喪家之犬,翻不起什麼大浪。她現在最有可能去的,隻有鳳陽王府。”
“鳳陽王府?”巴圖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那個楚鳳辭,據說實力深不可測。”
“她已經去了南境,鞭長莫及。”
楚雲瑤冷笑道,“留守的不過是她的夫侍和一些護衛。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收留楚雲鳴這個‘欽犯’。”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鳳陽王府若收留楚雲鳴,便是公然與她作對,她正好借此機會,連鳳陽王府一並鏟除,永絕後患。
若他們不敢,那楚雲鳴便徹底成了孤家寡人,抓住她隻是時間問題。
無論如何,她都穩操勝券。
就在她思索著如何對付鳳陽王府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報——”
一個傳令兵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慌之色。
“殿下!不好了!皇……皇太女,她……她帶著鳳陽王府的玄甲衛,打過來了!”
“什麼?”
楚雲瑤猛地站起身,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竟然還敢回來?還敢主動進攻?
她憑什麼?就憑鳳陽王府那區區八百玄甲衛?
“有多少人?”她厲聲問道。
“不……不清楚,目測……有數百人!他們……他們直接從正陽門攻了進來!守門的兄弟們……根本擋不住!”
“哈哈哈哈……”禦座上的女皇楚音寧,突然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瑤兒!你看到了嗎!鳴兒她回來了!她帶著鳳陽王府的兵馬回來了!你這個逆賊,你的死期到了!”
“閉嘴!”楚雲瑤臉色鐵青,反手一巴掌抽在女皇臉上。
女皇被打得偏過頭去,嘴角溢出鮮血,卻依舊在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巴圖!”楚雲瑤眼神冰冷,殺氣四溢,“你帶上所有人,去正陽門!我要你把楚雲鳴,還有鳳陽王府那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碎屍萬段!”
“是,殿下!”巴圖獰笑一聲,提著他的長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楚雲瑤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的那一絲不安,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愈發濃烈。
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
皇宮,正陽門。
這裡是皇宮的正門,城樓高大,防禦森嚴。
然而此刻,那扇象征著皇權至高無上的朱漆大門,已經被人用一種蠻橫無比的方式,直接轟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數百名身著玄甲、手持長戟的鳳陽王府侍衛,在赤焰的帶領下,如同一柄黑色的利劍,狠狠地刺入了皇宮的心臟。
他們的陣型極為嚴整,攻守兼備,麵對數倍於己的叛軍和南蠻武者,非但沒有落入下風,反而步步緊逼,殺得對方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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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隊伍的最中央,一輛由數名玄甲衛重重保護的簡易戰車上,楚雲鳴身披一件並不合身的軟甲,手中緊緊握著一麵代表皇太女身份的赤鳳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