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鳳辭寫完兩封密信,用火漆封好之後,一轉身,便對上了兩雙亮晶晶的眼睛。
溫知許和溫知意已經穿戴整齊,並肩坐在床沿,像兩個等待主人誇獎的小動物一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他們的紅色嫁衣已經換下,此刻身上穿的是楚鳳辭早就為他們備好的側君常服。
兩人都是一身月白色的錦袍,隻是在細節處有所不同。
溫知許的袍角用銀線繡著清雅的竹葉暗紋,而溫知意的腰帶上則掛著一個活潑可愛的流蘇穗子。
同樣的衣衫,穿在兩人身上,依舊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情。
溫知許清冷出塵,宛如謫仙;溫知意明媚張揚,燦若驕陽。
“醒了?”楚鳳辭將信件放到一旁,走到他們麵前。
很自然地伸出手,替溫知許理了理微亂的衣領,又順手揉了揉溫知意那頭柔軟的黑發。
溫知許的身體依舊會因為她的觸碰而僵硬,但卻沒有躲閃,隻是耳根又悄悄地紅了。
溫知意則舒服地眯起眼,主動用臉頰蹭了蹭楚鳳辭的掌心,撒嬌道:“妻主,我們早就醒了,看您在忙正事,不敢打擾。”
“餓不餓?我讓下人傳膳。”楚鳳辭問道。
“餓!”溫知意立刻點頭如搗蒜,“昨晚……消耗太大了!”
他這句話說得理直氣壯,卻讓旁邊的溫知許瞬間把頭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個弟弟,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楚鳳辭被他逗樂了,吩咐門外伺候的侍從去準備早膳。
很快,豐盛的早膳被流水般地送了上來。
小米粥,水晶包,各色精致的小菜,擺了滿滿一桌。
三人圍坐著用膳,氣氛溫馨而和諧。
楚鳳辭一邊喝著粥,一邊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對了,昨晚忘了問,是誰讓你們兩個……在同一個房間的?”
“噗——咳咳咳!”
溫知許剛喝進去的一口粥,直接嗆了出來,咳得滿臉通紅。
溫知意連忙一邊拍著兄長的背,一邊搶著回答,臉上還帶著一絲邀功的得意:“是我!是我跟福伯說的!”
“哦?”楚鳳辭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為何?”
“我想著,妻主昨日應付那麼多賓客,肯定累壞了。萬一您來了我們這兒,還要在我們兄弟二人之間做選擇,豈不是更累?”
溫知意說得頭頭是道,“所以我就想,乾脆我們兩個一起等您,您來了,看上哪個是哪個,要是都看不上,我們倆就自己睡,也省得您煩心。”
這番歪理,說得楚鳳辭竟無言以對。
她看了一眼旁邊好不容易順過氣來,卻羞憤欲絕的溫知許,大概能猜到,這主意肯定是溫知意一個人想出來的,溫知許多半是被迫接受的。
“再說了,”溫知意又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母親給我們的那些圖冊裡,也……也有好幾個人一起的嘛。我尋思著,這應該也是一種……服侍妻主的方式?”
楚鳳辭:“……”
她現在有點好奇,溫家主到底給他們看了些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用完早膳,有侍女進來稟報,說是各家送來的賀禮都已經清點入庫,禮單也已整理完畢,請王爺過目。
楚鳳辭看了一眼身旁的兩人,心中一動,便道:“把禮單拿過來吧。”
厚厚的一本禮單被呈了上來。
楚鳳辭沒有自己看,而是直接將禮單推到了溫知許和溫知意的麵前。
“你們是王府新進門的側君,這些,以後也都是你們需要接觸的。”
“今日就由你們二人,將這份禮單整理一遍,按照親疏遠近、禮品貴重程度,分門彆類,再擬一份回禮的單子出來。”
這便是要放權,讓他們開始接觸王府庶務的意思了。
溫知意一聽,頓時哀嚎一聲:“啊?妻主,饒了我吧,我一看這些就頭疼。這種事,交給兄長就好了,他最擅長這個了!”
溫知許聞言,瞪了弟弟一眼,卻沒有反駁。他伸出手,將那本厚厚的禮單拿了過來,默默地翻開了第一頁。
他的神情,瞬間就變了。
那雙清冷的眸子裡,染上了一層專注與認真。
他看禮單的速度極快,目光一行行掃過,手指在紙頁上輕輕劃動,仿佛在心中默默地計算和歸類。
那副模樣,像極了當初在溫家,他輔佐母親處理家族事務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