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門的戰鬥結束得很快。
赤焰帶領的玄甲衛,是楚鳳辭一手訓練出來的精銳。
她們配合默契,殺伐果決,對上那些散兵遊勇般的追兵,幾乎是摧枯拉朽般的屠殺。
當楚雲鳴被半扶半抱地帶進書房時,她整個人還在劇烈地顫抖著。
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劫後餘生的後怕,以及……終於看到一絲希望的激動。
她看著眼前這個清冷如玉、風姿絕世的男子,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殿下,請坐。”蘇清寒親自為她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她麵前。他的聲音平靜而又溫和,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
楚雲鳴顫抖著手接過茶杯,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讓她那顆幾乎被凍僵的心,終於有了一絲回暖。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將整杯熱茶一飲而儘,也顧不上滾燙的茶水燙得她喉嚨生疼。
溫知許帶著柳扶風走了進來。
柳扶風立刻上前,為楚雲鳴處理臉頰和手臂上的傷口。
當看到她那雙因為在雪地裡長時間奔跑而凍得青紫、布滿血痕的雙腳時,溫知許的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
“先處理傷口,剩下的,稍後再說。”蘇清寒對柳扶風吩咐道。
他則在一旁坐下,靜靜地等待著,沒有追問,給了楚雲鳴足夠的喘息時間。
這種恰到好處的尊重與體貼,讓楚雲鳴那顆緊繃到極點的神經,終於有了一絲鬆懈。
她看著眼前這幾個容貌氣質各不相同的男子。
他們雖然神情各異,或冷漠,或憂鬱,或沉默,但看向她時,眼中都沒有她所熟悉的鄙夷和輕視。
這裡,和她所經曆的一切,都像是兩個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柳扶風處理完傷口,悄然退下。
楚雲鳴的情緒,也終於平複了一些。
她站起身,不顧腳上傳來的劇痛,對著蘇清寒,深深地行了一個大禮。
“蘇正君,多謝救命之恩。”她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充滿了真誠的感激。
“今日之恩,楚雲鳴永世不忘。若能僥幸度過此劫,鳳陽王府,便是我大楚第一功臣!”
“殿下言重了。”蘇清寒虛扶一把,示意她坐下,“王爺與殿下乃是君臣,亦是姐妹。殿下有難,王府自當義不容辭。”
他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場,又點明了楚鳳辭與她的關係。
楚雲鳴心中一暖,隨即而來的是更深的絕望。
她苦笑一聲:“君臣?姐妹?如今,隻怕我這個皇太女,很快就要變成人人喊打的階下囚了。”
她將今夜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從皇太女府被襲,到宮門喋血,再到昭陽殿前,親眼目睹母皇被囚。
當她講到那名七品武者,如何一招重創晚晴,如何視羽林衛的箭雨如無物時,書房內的氣氛,瞬間凝重到了極點。
“七品武者……”溫知許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果然,楚雲瑤敢動手,就是仗著有此獠相助。”
赤焰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中滿是怒火與不甘。他雖是六品巔峰,自問能與尋常六品高手一戰,但對上七品,他很清楚,自己毫無勝算。
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楚雲瑤府中,藏匿著幾十名南蠻武者。
如今,已經徹底控製了皇宮,京城九門也已關閉。”楚雲鳴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我們……我們還有希望嗎?”
她將最後的希望,投向了蘇清寒。
蘇清寒的眉頭,也緊緊地鎖了起來。
一個七品高手,再加上幾十名悍不畏死的南蠻武者,和三成被策反的禁軍……這股力量,足以顛覆整個京城。
而他們手裡有什麼?
鳳陽王府八百玄甲衛,戰力雖強,但人數處於絕對劣勢。
赤焰雖勇,卻無法抗衡七品更何況還在孕中。
硬拚,無異於以卵擊石。
書房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絕望的氣氛,如同那窗外的風雪,一點點滲透進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蘇清寒,突然緩緩開口。
“有。”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