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
他手忙腳亂地最後抹了一把臉,扯過毛巾胡亂擦了幾下,深吸一口氣,努力擺出一副剛睡醒、懵懂又帶著點怯生生的表情——完美複刻他想象中原主該有的模樣。
就在他準備硬著頭皮推開浴室門時,臥室的門把手已經率先轉動了。
門被輕輕推開。
清晨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恰好灑落在門口,將來人的身影勾勒出一圈耀眼的金邊。
田恬的呼吸猛地一窒,所有準備好的表情和台詞瞬間卡殼,大腦一片空白。
他知道祁樾是書裡的重要反派,作者用了大量筆墨渲染他的英俊和氣勢。但文字的描述終究蒼白,遠不及親眼所見的萬分之一衝擊力。
男人很高,目測接近一米九,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襯得肩寬腿長,身材比例近乎完美。他沒有打領帶,襯衫最上麵的兩顆扣子隨意解開,微微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少了幾分刻板,多了幾分禁欲的慵懶。
他的五官深邃淩厲,像是大師用最冷的刻刀精心雕琢而成。眉骨很高,眼窩微陷,一雙黑眸深不見底,如同寒潭,看過來時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仿佛能穿透人心。鼻梁高挺,唇形薄而性感,此刻正抿成一條略顯冷硬的直線。
他的膚色是冷調的白,與田恬那種瑩潤的白不同,更像終年不化的冰雪,透著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和矜貴。整個人站在那裡,就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名劍,收斂了鋒芒,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冷冽氣場。
這、這他媽是反派?這顏值氣質說是天神下凡他都信!比那個什麼顧影帝帥了八百條街不止!原主是瞎了嗎放著這樣的老公不要跑去舔彆人?!
田恬內心瘋狂刷屏,各種驚歎號與國罵齊飛,但臉上卻努力維持著呆滯和一絲恰到好處的驚慌,像隻受驚過度忘了反應的小動物,傻愣愣地站在浴室門口,手裡還攥著那塊半濕的毛巾。
祁樾的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大床,隨即落在浴室門口那個明顯僵住的身影上。
少年穿著一身明顯過大的黑色絲綢睡衣,襯得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得晃眼。頭發濕漉漉地耷拉著,幾縷黑發貼在光潔的額角和臉頰,水珠順著優美的下頜線滾落,沒入鬆垮的領口。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圓圓的,淺色的瞳孔裡清晰地映照出他的影子,寫滿了不知所措。
看起來……比照片和資料上更顯小,也更……脆弱。像一隻不小心闖入陌生領地、被雨水打濕了羽毛的雛鳥。
祁樾想起昨天領證時,對方那副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蚋、幾乎要縮成一團的怯懦模樣,又對比了一下眼前這人雖然緊張但至少敢直視他的狀態,眉梢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他朝著田恬的方向,向前邁了一步。
田恬下意識地跟著後退了半步,後背輕輕撞在冰涼的門框上,激起一陣輕微的顫栗。這完全是身體本能反應,對方的氣場太強了。
祁樾停下腳步,沒有再靠近。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逼近給對方帶來的壓力。
“醒了?”他開口,聲音比田恬想象的要低沉好聽得多,像大提琴的鳴奏,帶著一絲剛起床的微啞,但並不含多少情緒,隻是平淡的詢問,“昨晚休息得怎麼樣?”
田恬的腦子還在為“臥槽他聲音也這麼好聽”和“臥槽他跟我說話了”而瘋狂刷屏,聽到問話,幾乎是憑借本能,磕磕巴巴地回答道:“還、還好……床,床很軟……”
說完他就想給自己一巴掌。這說的什麼蠢話!重點是床嗎?!
果然,祁樾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似乎極快地掠過一絲什麼,快得讓人抓不住。他視線掃過田恬身上那件屬於他的睡衣,以及那截因為睡衣寬大而露出來的、白皙纖細的脖頸,語氣依舊平淡:“習慣就好。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需要什麼直接告訴管家或者找我。”
家?
田恬心裡嘀咕,這豪華得跟酒店總統套房似的地方,能叫家嗎?冷冰冰的,一點煙火氣都沒有。
但他臉上卻努力擠出一個乖巧又帶著點羞澀的笑容,小聲說:“謝、謝謝……祁……先生。”
他臨時把差點脫口而出的“祁總”或者“老公”給咽了回去,換了個安全又生疏的稱呼。現在就叫老公好像太急切了點,不符合他剛樹立起來的“怯生生小嬌妻”人設。
祁樾對他的稱呼不置可否,隻是目光在他那不太自然的笑容上停留了一瞬。少年似乎想努力表現得友好一點,但緊張使得那個笑容看起來有點僵,嘴角彎起的弧度帶著點可憐的意味。
“不必拘謹。”祁樾的聲音放緩了些許,聽起來似乎比剛才溫和了一丁點,“爺爺中午想見我們,一起吃個飯。你準備一下,一小時後出發。”
爺爺?祁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