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棲水鎮的風波,目睹了田恬那非比尋常的身手,以及深刻認識到這個世界並非全然無害後,祁樾心中最後一絲對於嘟嘟學習武術的猶豫也徹底煙消雲散。他不再僅僅將武術視為強身健體的興趣,更看作是一種必要的、在關鍵時刻能夠保護自己的寶貴技能。
清晨,在前往下一個錄製地點前,一家三口入住的酒店套房自帶的小花園裡,露珠尚未完全蒸發,空氣清新沁人。陽光穿過稀疏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點。這是一個適合開啟新征程的早晨。
田恬換上了一身利落的白色練功服,長發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束起,少了幾分平日的軟萌,多了幾分屬於師者的清逸與肅然。祁樾則穿著舒適的休閒裝,拿著手機,準備記錄下這有意義的一刻。嘟嘟也被換上了一套小小的、印著熊貓圖案的運動服,興奮又帶著點懵懂地站在田恬麵前。
“嘟嘟,”田恬蹲下身,與兒子平視,語氣是難得的認真,“從今天開始,小爸爸要正式教你練功夫了。這不是玩遊戲,可能會有點累,有點枯燥,你能堅持嗎?”
嘟嘟看著小爸爸不同以往的神情,雖然不太明白“枯燥”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奶聲奶氣卻堅定地說:“嘟嘟能堅持!嘟嘟要像小爸爸一樣厲害,保護大爸爸和小爸爸!”
孩子的童言稚語讓田恬和祁樾相視一笑,心中暖意融融。
“好。”田恬站起身,開始了他的第一課,“那我們先從最基礎的開始。學習功夫,首先不是為了去打人,而是為了強身健體,讓我們少生病,身體棒棒的;其次,是為了在遇到壞人的時候,能夠保護自己,安全地跑開,去找大人或者警察叔叔幫忙。明白嗎?”
他用最淺顯的語言,為嘟嘟闡釋了武術最根本的意義,避免孩子產生好勇鬥狠的誤解。
“明白!”嘟嘟大聲回答,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清晨,田恬當起小老師。
“今天,我們先學兩樣最簡單,也是最重要的東西。”田恬走到一片空地中央,身形自然站立,卻自有一股沉穩的氣度,“第一個,叫做‘紮馬步’。”
他一邊說,一邊緩慢而標準地演示起來:雙腳分開略寬於肩,膝蓋緩緩彎曲,身體下沉,直至大腿與地麵近乎平行,腰背挺直如鬆,雙臂在身前虛抱成圓。
“看,就像這樣,想象自己是一棵小樹,腳是樹根,要穩穩地紮進泥土裡,風吹雨打都不怕。”田恬的聲音平和,帶著引導性。
嘟嘟睜大眼睛,努力模仿著。他學著田恬的樣子分開小短腿,笨拙地往下蹲,小屁股撅著,身體搖搖晃晃,還沒堅持兩秒鐘,就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哎呀!”嘟嘟有點不好意思。
田恬和祁樾都笑了起來。田恬走過去,沒有直接扶他,而是輕輕調整他的姿勢:“腳再分開一點點,對,膝蓋不要超過腳尖,小肚子收起來,背挺直……對,就是這樣,嘟嘟真棒!”
在田恬的耐心指導和鼓勵下,嘟嘟再次嘗試。這一次,他努力維持著那個並不標準的馬步姿勢,小臉憋得通紅,身體雖然還有些微晃動,但比起第一次已經穩了很多。
“很好,堅持住,心裡默數,數到十。”田恬在一旁溫和地計數。
祁樾舉著手機,鏡頭對準了努力堅持的兒子和溫柔指導的愛人,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陽光灑在田恬專注的側臉和嘟嘟緊繃的小身板上,構成了一幅無比溫馨又充滿希望的畫麵。
嘟嘟像模像樣地學習。
數到十後,田恬讓嘟嘟放鬆休息一下,然後開始教第二項——呼吸法。
“第二個要學的,是呼吸。”田恬盤膝坐下,示意嘟嘟也學著他的樣子坐好,“我們平時呼吸都很快,很淺。現在,跟著小爸爸,慢慢地吸氣,感覺小肚子像個小氣球一樣鼓起來……”
他示範著緩慢而深長的腹式呼吸。嘟嘟學著他的樣子,用力吸了一口氣,小肚子果然鼓了起來,他覺得很有趣。
“對,然後,慢慢地、均勻地把氣呼出來,感覺小肚子癟下去……”田恬的聲音如同帶著魔力,引導著嘟嘟。
一開始,嘟嘟還掌握不好節奏,要麼吸得太急,要麼呼得太快。但田恬極有耐心,一遍遍地示範,輕聲糾正。漸漸地,嘟嘟的呼吸也開始變得平穩而深長起來,雖然遠未達到內力運轉的程度,但對於一個三歲孩子來說,能初步感知並模仿,已是極好的開端。
田恬告訴他,經常這樣深呼吸,可以讓身體更舒服,心情更平靜,晚上也睡得更好。嘟嘟似懂非懂,但卻很認真地練習著。
祁樾在一旁微笑記錄。
祁樾的鏡頭始終沒有離開。他記錄下田恬每一個細致的講解動作,記錄下嘟嘟從一開始的笨拙搖晃到後麵能勉強站穩馬步、能跟著調整呼吸的每一點進步,也記錄下田恬眼中那份作為師者的嚴謹與作為父親的慈愛交融的光芒。
他看著他的愛人,將那份驚世駭俗的傳承,用最樸素、最溫和的方式,一點點傳授給他們的兒子。這不僅是武學的啟蒙,更是一種精神與品格的傳遞——關於堅持,關於自律,關於守護。
這一刻,祁樾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滿足與幸福。他的世界,因為這兩個人,變得如此完整而充滿力量。
第一課沒有持續太久,約莫二十分鐘後,田恬便讓嘟嘟結束了練習,以免孩子產生厭煩情緒。他給嘟嘟擦了擦汗,獎勵性地親了親他的額頭。
“嘟嘟今天表現得特彆棒!是小爸爸最勇敢的小徒弟!”田恬毫不吝嗇地誇獎。
嘟嘟雖然累得小臉通紅,渾身是汗,但聽到誇獎,立刻忘記了疲憊,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成就感。他撲進田恬懷裡,撒嬌道:“嘟嘟明天還要學!”
“好,明天繼續。”田恬笑著抱起他。
祁樾放下手機,走上前,將這一大一小一起擁入懷中。他看著田恬,眼中是深沉的溫柔與支持:“辛苦了,田老師。”
田恬回以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晨曦中,一家三口的影子緊緊相依。武學的種子已經悄然播下,在愛與耐心的澆灌下,靜待未來的某一天,破土而出,茁壯成長。這不僅僅是嘟嘟的入門第一課,也是這個小家庭,共同邁向一個更加充滿力量與希望的未來的,嶄新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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