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取心快要尿了。
那股腥臭的狂風幾乎讓他窒息。
然而,陸禾的聲音卻異常清晰。
“我讓你殺了它,你敢不敢?”
白取心的大腦一片空白。
殺?
殺什麼?殺這頭比卡車還大的怪物?
拿什麼殺?用手裡這塊破石頭嗎?
“你不是餓嗎?”
陸禾背著蘇曉雨,音量逐漸拔高。
“你不是想吃飽飯嗎?”
“這個世界上,最能讓人吃飽的,不是食物。”
“是權力!是殺戮!”
“殺戮,能讓你從一個食不果腹的難民,變成一個讓天下人都畏懼的屠夫!”
陸禾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有著奇異的力量。
狠狠地砸在白取心的靈魂上。
白取心那瘦弱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身後的那塊棱角分明、散發著刺骨寒意的石碑,光芒大盛!
那股冰冷、純粹的殺伐之氣,噴湧而出!
“你以為你身後的力量是什麼?是祈求溫飽的懦弱嗎?”
陸禾猛地轉頭,雙眼之中,仿佛有兩團黑色的火焰在燃燒。
“那是戰國最鋒利的劍!是讓六國聞風喪膽的噩夢!”
“長平之戰,坑殺四十萬趙卒!”
“一夜之間,血流漂櫓,屍骨成山!”
“你的天魂,是【白起】!”
轟——!
人屠,白起!
這個名字,裂了白取心腦海中所有的恐懼和混亂。
他那雙因為害怕而瞪大的眼睛,瞬間凝固了。
饑餓、寒冷、被人欺淩、像野狗一樣在垃圾堆裡翻找食物……
從小到大所有的記憶,在這一刻。
被一股滔天的、冰冷刺骨的殺意徹底淹沒。
他仿佛看到了一片無垠的血色平原。
看到了四十萬個絕望的靈魂在哀嚎。
而他,就站在這屍山血海之上。
手持長劍,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餓?
原來,殺戮,才是最大的食糧。
白取心身後的黑色方碑,發出了“哢嚓”一聲脆響。
一道裂紋從碑頂蔓延而下。
碑麵上,一個身披重甲、眼神冷酷如冰的將軍虛影,一閃而逝。
那一瞬間,虛影似乎看向了陸禾。
眼中情緒,複雜難明。
一股肉眼可見的淡紅色氣浪。
以白取心為中心,轟然擴散!
這股氣浪並不狂暴。
卻帶著一種讓靈魂都為之凍結的純粹殺意。
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
“吼……?”
那頭不可一世的墓穴鬼麵蛛之母,龐大的身軀猛地一滯。
它那八隻猩紅的眼瞳裡,第一次浮現出了一種名為“驚駭”的情緒。
它從眼前這個瘦弱得像根竹竿的人類身上。
感受到了一股源自天敵的、足以讓它魂飛魄散的恐怖氣息!
這是掠食者頂端的威壓!
“殺……”
一個沙啞、冰冷的音節,從白取心的喉嚨裡擠了出來。
他臉上的恐懼、慌亂、嬉皮笑臉,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麻木的冷酷。
他動了。
沒有衝鋒的怒吼,沒有華麗的招式。
他隻是邁開雙腿,朝著那頭比他龐大百倍的巨獸,徑直走了過去。
他手裡的石頭,不知何時已經扔掉。
取而代之的,是他那雙瘦骨嶙峋的拳頭。
“吼!”
鬼麵蛛之母被這股殺意徹底激怒。
它發出一聲尖銳的咆哮。
最前方的一根鐮刀般的節肢,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
朝著白取心當頭劈下!
白取心不閃不避。
就在那巨大的鐮刀即將把他劈成兩半的瞬間。
他身體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左一擰。
那根足以切開鋼板的節肢,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落下。
轟然砸在地上,碎石四濺。
而白取心,已經欺近到了它的身下。
他抬起右拳,對著那根粗壯的節肢關節。
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
白取心的拳頭,與那青黑色的甲殼碰撞。
他整個人被巨大的反震力彈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右手指骨儘碎,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