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城的稅率本就高昂,再上調兩成,幾乎是斷了王家一半的利潤。
“有什麼問題?”
蒙正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沒、沒有問題!”李長明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隻是……將軍,這個期限是……?”
按照規定,這種臨時性的稅率調整,通常會有一個明確的期限。
比如三個月,或者半年。
蒙正緩緩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讓李長明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頭五階異獸盯住了。
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
“待定。”
扔下這兩個字,蒙正便不再理會他,重新將視線投向了窗外。
待定?
李長明在心裡把這兩個字咀嚼了一遍,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沒有期限的懲罰,才是最可怕的懲罰。
這意味著,隻要蒙正將軍一句話不說,王家就要永遠背著這副枷鎖。
除非他們願意放棄在補天城,在歸墟之眼的所有資源。
他不敢再問,也不敢多想。
隻是用儘全身力氣應了一聲:“是!我馬上去辦!”
說完,便逃也似地退出了辦公室。
直到門被關上,李長明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了。
他扶著牆壁,大口喘著氣,看向那扇緊閉的辦公室大門,眼神裡充滿了敬畏。
這位將軍,平時不聲不響,一旦動了真格,是真的會殺人不見血。
辦公室內,蒙正依舊靜靜地站著。
他不是孫清,不懂那些文人之間繞來繞去的機鋒算計。
他是一名軍人。
軍人的邏輯很簡單。
誰在守衛這個國家,誰就是袍澤。
誰在背後捅袍澤刀子,誰就是敵人。
對待敵人,無需多言。
他拿起那份報告,手指微微用力,魂力一吐。
整份報告便化作了最細膩的粉末,從他指間簌簌落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做完這一切,他拿起桌上的軍帽,戴好,轉身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
補天城的武器研發中心,坐落在城市的地下。
這裡沒有陽光,隻有灼熱的空氣和永不停歇的轟鳴。
巨大的通風管道如同鋼鐵巨獸的肋骨,從穹頂垂下,費力地吞吐著熾熱的氣流。
刺眼的電弧光不時在遠處的鍛造區亮起,將人的影子在牆壁上拉扯得扭曲怪異。
蒙正走在金屬鋪就的通道上,軍靴踩在上麵,發出沉悶而有節奏的“哐、哐”聲。
沿途的研究員和士兵見到他,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立正行禮。
眼神裡是發自內心的敬畏。
他隻是微微頷首,目不斜視,徑直走向研發中心的最深處。
“天工”實驗室。
厚重的合金大門感應到他的身份權限,無聲地滑開。
一股更加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
實驗室中央,一個矮壯的男人正對著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暗紫色晶體,愁眉不展。
他穿著一件被熏得看不出原色的工匠服,滿臉油汙。
頭發亂得像個鳥窩,眼神卻亮得驚人。
正是華夏最頂尖的魂武鍛造師之一,天魂【乾將】的覺醒者,吳甘。
“吳大師。”蒙正開口,聲音在嘈雜的實驗室裡顯得異常清晰。
吳甘像是沒聽見,依舊死死盯著那塊晶體,嘴裡念念有詞:
“不對,不對……這結構,簡直不講道理……”
蒙正也不惱,就這麼靜靜地站著,看著。
他知道,匠人,尤其是頂級的匠人,都有自己的脾氣。
當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時,最好不要去打擾。
半晌,吳甘才像是耗儘了心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工具箱上,拿起一瓶水就往嘴裡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