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生命的氣息！”
蘇曉雨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洛冰和白取心死寂的腦海中炸響。
生命的氣息？
在這裡？
在這片連光和聲音都能吞噬，代表著絕對“死亡”與“虛無”的深淵裡？
白取心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又掏了掏耳朵，顫顫巍巍地探頭往深淵下看了一眼。
除了能把他三魂七魄都嚇出來的純粹黑暗，什麼都沒有。
“曉雨妹子，你……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現幻覺了？”
白取心的聲音乾澀，“這鬼地方，彆說活物了，我感覺連個鬼魂都存不住。”
洛冰卻沒有懷疑。
她深知【蔡文姬】這個天魂的特殊性。
在感知層麵，尤其是在對生命氣息的捕捉上，它有著其他天魂無法比擬的敏銳。
蘇曉雨，是他們隊伍的眼睛。
“你確定？”洛冰的聲音無比凝重，她必須再次確認。
這關係到他們三個人的生死。
蘇曉雨用力點頭，她的小臉因為激動而泛起一絲紅暈，驅散了之前的蒼白。
“我確定！”
“就在最下麵，非常非常深的地方。那股生命氣息……很微弱，但……它無比精純！我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純粹的生命能量！”
“就像是……就像是黑暗裡唯一的一個明燈！”
黑暗裡唯一的一個明燈。
這個形容，讓洛冰的心臟猛地一跳。
她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九轉還魂草！
傳說級的靈藥！
能在瀕死的絕境中逆轉生死，重塑靈魂本源的逆天之物！
這樣的東西，會生長在什麼地方？
答案不言而喻。
越是逆天的天材地寶，其生長環境就越是極端，越是匪夷所思。
它們往往伴隨著最極致的死亡，才能孕育出最極致的生命。
眼前這個吞噬一切的萬丈深淵，這片死亡的國度……
不正是孕育【九轉還魂草】最完美的溫床嗎？！
洛冰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希望！
這是他們尋找了這麼久，唯一的，真正的希望！
可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恐懼。
要去下麵？
去那個僅僅是看一眼就讓人靈魂顫栗的深淵之底？
這和主動跳進地獄有什麼區彆？
洛冰的美眸中閃過劇烈的掙紮。
但僅僅幾秒鐘後，那絲掙紮就被一抹徹骨的決然所取代。
她想到了躺在稷下學宮，生命垂危的陸禾。
想到了那個男人為了華夏，為了他們，獨自一人硬抗半神的決絕背影。
他們沒有退路了。
“我們沒有選擇了。”
洛冰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清晰地傳到白取心和蘇曉雨的耳中。
她看向兩人，目光灼灼。
“天策府的封鎖網隻會越來越密，我們逃不出去。繼續在叢林裡耗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下麵，可能比天策府的刀更危險，比我們想象中任何敵人都要恐怖。”
“但那裡，也藏著我們救隊長的唯一希望。”
洛冰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問道：
“敢不敢，跟我賭一次？”
“用我們的命，去賭隊長的命！”
白取心渾身一震。
他看著洛冰決絕的眼神，又看了看蘇曉雨臉上那份不含雜質的信任與期盼。
是啊。
怕什麼？
爛命一條而已。
要是隊長沒了……
媽的，隊長要是沒了，以後誰給他發工資？
誰帶他吃香的喝辣的？
這麼一想，恐懼瞬間被另一種更強烈的情緒所取代。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在詭異的光線下，竟有幾分平日裡的無賴與張狂。
“嘿！”
“賭就賭！有什麼不敢的！”
白取心一拍大腿，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隊長要是死了，誰給我發工資？這筆買賣虧大了！”
“乾了！”
蘇曉雨也用力地點了點頭，扶了扶眼鏡，輕聲而堅定地說道：“為了隊長。”
三人，達成了一致。
沒有再多餘的廢話。
求生的渴望，救人的執念，戰勝了對未知的恐懼。
他們不再看天空中的追兵，也不再理會身後的絕路。
眼中，隻有眼前這片吞噬光明的黑暗。
三人在深淵邊緣仔細搜尋，終於找到了一處岩壁相對沒那麼陡峭，布滿了一些凸起和裂縫的“緩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