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了一個極度扭曲的瞬間，那是混雜了震驚、恐懼、荒謬與無邊憤怒的表情。
在【四翼墟龍】那巨大而猙獰的利爪之下，赫然抓著一個渾身浴血、四肢無力垂落的人影。
那身標誌性的、已經殘破不堪的玄黑色將鎧……
那個……他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蒙正！
是蒙正將軍！
他沒有死！
他竟然還活著！
“將……將軍……”
不知是誰，用夢囈般的音調，顫抖著吐出了這兩個字。
仿佛一個開關被按下。
死寂的指揮中心，瞬間被山崩海嘯般的嘩然所淹沒！
“是蒙正將軍！將軍沒有犧牲！！”
“天啊！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快！快停止攻擊！立刻取消‘天罰’的發射程序！”
“不能開炮！絕對不能開炮！”
混亂！
前所未有的混亂！
剛剛還同仇敵愾、決死一戰的意誌，在這一刻被徹底擊碎。
陳平秋隻覺得一股腥甜的液體猛地從胃裡湧上喉頭。
他死死咬住牙關，才沒有當場吐出來。
他的身體在發抖。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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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
蒙正將軍還活著！
這本該是天大的喜訊，卻在此刻，化作了最惡毒、最殘忍的詛咒！
那頭畜生！
那頭畜生在做什麼？！
它沒有殺死將軍，而是將他當作戰利品一樣抓在爪下，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緩慢地，朝著補天城飛來！
用人類的英雄來做擋箭牌？
不，它應該不屑於那樣做。
它在炫耀！
它在示威！
陳平秋的瞳孔驟然收縮。
它是在羞辱！
它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補天城的所有人，告訴全華夏，乃至全世界——
看啊。
這就是你們的英雄。
這就是你們的五階守護神。
現在，他就像一隻可憐的蟲子，被我捏在手裡，生死隻在我一念之間。
整個指揮中心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指揮！下令吧！我們不能攻擊啊！”
“放屁！不攻擊！難道等死嗎？後方還有幾十萬人在撤離！”
“那你忍心對蒙老將軍下手嗎？！”
爭吵聲，哭喊聲，此起彼伏。
“都給我閉嘴！！”
陳平秋用儘全身力氣的一聲咆哮，暫時壓製住了混亂。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於他。
那是一雙雙充滿了痛苦、迷茫、掙紮和哀求的眼睛。
他們在等待一個答案。
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答案。
負責武器係統的技術官，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指揮……倒計時……已經暫停……攻擊指令……是否……繼續？”
陳平秋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穿過冰冷的光幕，仿佛看到了蒙正將軍那張剛毅的麵龐。
他看到了將軍燃燒生命，發動最後衝鋒的決絕。
他看到了將軍以身為盾，為他們爭取時間的意誌。
將軍的犧牲，是為了救更多的人。
而現在……
那頭畜生，卻要用將軍的“生”，來殺死更多的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靜，忽然籠罩了陳平秋。
混亂的思緒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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