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門在身後輕輕合上,發出近乎無聲的微響。
冷月背靠著冰涼的門板,如同雕塑般靜止,隻有胸腔內心臟沉穩而有力的搏動聲,在寂靜中清晰可聞。
她沒有立刻開燈,任由室內昏暗的光線將自己包裹。
窗外,城市模糊的喧囂被過濾成遙遠的背景噪音。
剛才陽台上那短暫一瞥,如同冰錐刺破平靜的湖麵,在她心中激起層層警惕的漣漪。
那個蹲在巷口抽煙的青年,看似慵懶無害,但他眼神掃過時那一瞬間的聚焦與迅速移開,帶著一種訓練有素的掩飾,絕非普通混混的無意張望。
那是偵查的眼神,是獵手鎖定目標前的確認。
“被盯上了。”冷月的心沉了下去。是誰?
地下拳場的仇家?查猜背後的人?
還是……那張黑色名片所代表的、更神秘的勢力?
抑或是,與一周前那場車禍有關?
無數種可能性在她腦中飛速閃過,每一種都指向危險。
八年特種生涯錘煉出的直覺,比任何邏輯推理都更讓她確信危機的臨近。
她像一頭落入陷阱的孤狼,感官提升到極致,捕捉著門外、窗外任何一絲異常的聲響。
肋下的隱痛再次傳來,提醒著她此刻並非最佳狀態。
但她沒有時間猶豫。留在這裡,就是坐以待斃。
她迅速行動起來,動作輕捷如貓,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
首先,她走到窗邊,利用牆壁的掩護,將老舊窗簾拉開一條極細的縫隙,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樓下巷口。
那兩個青年依舊蹲在原地,但換了個更便於觀察樓棟出口的角度,其中一人正低頭看著手機,似乎在發送信息。
確認了監視者的存在和位置,冷月收回目光。
她快速環顧這間簡陋的出租屋。
除了幾件必備的衣物、洗漱用品、那個軍用急救包和藏好的錢,幾乎沒有屬於她的東西。
軍人的習慣讓她隨時保持著“輕裝簡行”的狀態。
她將藏好的現金取出,大部分塞進貼身的特製腰包,隻留少量放在外套口袋以備不時之需。
急救包和幾件換洗衣物被打成一個緊湊的行軍包。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分鐘。
她需要離開,立刻,馬上。
但如何離開?正門肯定在對方的監視之下。
她的目光投向了房間那扇狹小的、通向樓體側麵防火通道的窗戶。
這是她選擇這間出租屋時,下意識留意的退路之一。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打開窗戶鎖扣。老舊的窗框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她停頓了一下,側耳傾聽,樓下的監視者似乎沒有察覺。
不能再等了。她如同靈巧的狸貓,單手一撐窗台,身體輕盈地翻出窗外,雙腳穩穩落在鏽跡斑斑的金屬防火梯上。
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鞋底傳來。她反手輕輕將窗戶虛掩,不留痕跡。
防火梯通向樓後一條堆滿雜物、罕有人至的死胡同。
冷月沒有絲毫停留,沿著防火梯迅速下行,落地無聲。她像一道融入陰影的魅影,借助雜物的掩護,幾個起落便穿過胡同,彙入了另一條相對熱鬨的小街。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試圖去確認監視者是否發現了她的離開。
當務之急是脫離對方的視線範圍,消失在龐大城市的脈絡之中。
她壓低帽簷,混入傍晚下班的人流,步伐頻率與周圍行人保持一致,看似尋常,卻總能在人群中找到最不易被跟蹤的路徑,時而加速穿過路口,時而借助公交車的遮擋變換方向,將特種偵察與反偵察的技巧運用得淋漓儘致。
與此同時,淩峰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
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低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