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撥通後,聽筒裡隻傳來三聲規律而單調的忙音,隨即被自動掛斷。
沒有預想中的接線員,沒有電子語音提示,隻有一片死寂。
冷月握著手機,眉頭微蹙。
這種聯絡方式,帶著一種隱秘組織特有的謹慎和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
她並沒有立刻重撥,而是將手機放在一旁,耐心等待。
如果對方有意接觸,必然會主動回應。
這是一種心理博弈,也是試探對方誠意和效率的第一步。
她走到窗邊,再次確認樓下的情況。
夜色依舊,之前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似乎減弱了許多,街道上隻有零星晚歸的行人和車輛。
便利店門口那輛suv和那個抽煙的男人,沒有再出現。是放棄了,還是改變了策略?
冷月無法確定,但短暫的寧靜讓她緊繃的神經得以稍作喘息。
她回到房間中央,席地而坐,開始進行每日不輟的恢複性訓練。
動作舒緩而精準,專注於拉伸每一處肌肉和關節,感受著肋下傷勢的細微變化。
疼痛仍在,但已在可控範圍內。這種對身體極限的掌控感,是她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裡,少數能牢牢抓在手中的東西。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放在地上的預付費手機屏幕突然亮起,發出微弱而持續的震動。
沒有鈴聲,隻有一個未知號碼的來電顯示。
冷月眼神一凝,動作停下。
她並沒有立刻接聽,而是讓手機又震動了三四秒,才緩緩拿起,按下接聽鍵,將聽筒貼近耳朵,但沒有首先開口。
電話那頭同樣沉默著,隻能聽到極其輕微、幾乎難以察覺的呼吸聲。
這種沉默持續了約五秒,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最終,一個經過明顯電子處理、分辨不出男女和年齡特征的合成音打破了寂靜:
“夜凰?”聲音冰冷、平板,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是我。”冷月的回答同樣簡潔,聲音平穩。
“證明。”合成音吐出兩個字。
冷月略一沉吟,報出了昨晚在私人賭局擊敗的對手信息:“暹羅虎,查猜。左腳踝,後頸。”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短暫的沉默,似乎是在核實信息。
幾秒後,合成音再次響起:“資格確認。明晚23點,西郊,廢棄第三化工廠,三號倉庫。獨自前來。
通過檢測,可見麵談。”
話音剛落,不等冷月回應,電話便被乾脆利落地掛斷,聽筒裡隻餘下一片忙音。
冷月緩緩放下手機,眼神深邃。
對方行事風格高效、謹慎,甚至可以說是苛刻。
指定的地點是典型的城市邊緣廢墟,易於控製局麵和排查跟蹤。
要求獨自前往並通過“檢測”,顯然是為了評估她的實力和誠意,也可能是一種下馬威。
風險顯而易見。
這很可能是一個陷阱,是那張名片背後勢力的真正目的。
但機遇同樣存在——十倍、百倍的報酬,以及可能擺脫目前被多方覬覦困境的機會。
她走到窗邊,望向西郊的大致方向。
夜色濃重,看不到化工廠的輪廓,但她能想象那裡的荒涼和隱蔽。去,還是不去?
答案幾乎在瞬間清晰。
她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