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集團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在夜幕降臨後,褪去了白日的喧囂與緊張,隻餘下嵌入式燈帶散發的柔和光暈,勾勒出空間冷峻的線條。
窗外,是蒼山市璀璨綿延的萬家燈火,如同一條倒懸的星河,無聲地訴說著這座城市的繁華與冰冷。
高岩已經帶著證物和初步審訊結果離開,去部署對研發中心那名可疑研究員的深入調查,並加強集團內部,特彆是核心部門的篩查。辦公室裡隻剩下淩霄和冷月。
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硝煙味,並非真實的煙火氣,而是午後那場未遂襲擊與實驗室驚魂所留下的、無形的緊張感。
冷月依舊站姿筆挺,但眉宇間透著一絲連續高度戒備後的疲憊。
肋下的舊傷也在隱隱作痛,提醒著她身體的極限。
淩霄從辦公桌後站起身,沒有立刻討論接下來的行動計劃,而是走到角落的小吧台,倒了兩杯溫水。
他將其中一杯遞給冷月。
“坐。”
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區,自己先坐了下來,姿態比平時多了幾分隨意,少了幾分商海巨子的壓迫感。
冷月微微遲疑,還是接過水杯,在側方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脊背依舊習慣性地挺直,與柔軟的真皮沙發形成一種奇特的對比。
溫水入喉,緩解了喉嚨的乾澀,也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
“今天,你兩次救了我。”
淩霄看著手中的水杯,水麵因為極細微的顫動而漾開圈圈漣漪,“一次在明處,一次在暗處。”
冷月沉默著,沒有接話。
對她而言,那是職責所在,無需贅言。
淩霄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審視,更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你的身手、警覺性和應變能力,無可挑剔。
有你在身邊,我很放心。”他話鋒一轉,“但你也看到了,我們麵對的敵人,越來越狡猾。
他們不再僅僅依靠槍械和暴力,而是利用商業規則、信息差、內部滲透,甚至輿論和法律作為武器。
高架橋的伏擊是硬刀子,研發中心的暗算,就是軟刀子,甚至可能是裹著糖衣的毒藥。
冷月靜靜地聽著,她知道淩霄的話還沒說完。
“冷月,格鬥和防禦,是你的強項,但也是你的局限。”
淩霄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如果對方不再從正麵攻擊,而是通過商業手段打壓淩峰,造成股價暴跌、項目中斷、合作夥伴撤離,甚至利用媒體抹黑,讓公司陷入絕境。
到那時,即使你有萬夫不當之勇,又能如何?
保護我個人的絕對安全,固然重要,但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他放下水杯,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這個世界,真正的戰場不止一個。你需要學習如何在另一個戰場上戰鬥。”
冷月迎著他的目光,心中微動。她隱約猜到了淩霄的意圖。
“從明天開始,在你完成安全顧問本職工作的基礎上,我會安排你係統學習商業管理、金融法律、國際商務相關的知識。”
淩霄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種為她規劃未來的篤定,我會給你找最好的老師,提供所有的資料。
你需要了解資本如何運作,合同陷阱在哪裡,商業談判的博弈點,甚至如何看懂一份複雜的財務報表。
這不是請求,是要求。
書房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隻有窗外遠處傳來的、模糊的城市背景音。
冷月垂眸看著杯中晃動的水麵,內心波瀾起伏。
學習商業知識?
這對她而言,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甚至與她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經驗背道而馳。
她熟悉的是槍械的拆裝、戰術的部署、地形的利用,是直來直往的生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