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理由充分且專業,完全從任務成功率的角度出發,沒有絲毫個人情緒。
但這份冷靜和擔當,卻讓淩霄的心更加揪緊。
他寧願她任性一點,撒嬌一點,表現出一點點依賴和脆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即使傷痕累累,依舊理智地計算著如何最大化自己的價值,去麵對遠方的危險。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她的手微涼,指節因用力而有些僵硬。
“冷月,”他的聲音沙啞,帶著難以言喻的心疼,“我知道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判斷。
但我不想你再冒任何風險。
看著你受傷,比我自己挨刀更難受。
這次,聽我的,留在山莊安心養傷,好嗎?外麵的事,交給我和高岩。”
他的掌心溫暖,包裹著她微涼的手,傳遞著一種近乎哀求的珍視。
冷月的心湖被投下一顆石子,漣漪蕩漾。
她垂下眼簾,看著兩人交握的手,他指節分明,帶著力量,卻也帶著輕微的顫抖。
一種陌生的、酸澀的情緒湧上心頭。她從未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嗬護過。
在部隊,受傷是常事,挺過去是本能;在地下拳台,傷痛是勳章,更是生存的代價。
從未有人像他這樣,將她的安危置於一切之上,甚至超越了任務本身。
這種被極度珍視的感覺,讓她堅硬的心防出現了一絲裂縫。
她沉默了片刻,再抬起眼時,眼神中的銳利稍稍軟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帶著妥協意味的堅定:“我可以不去前線。但情報分析和遠程支援,必須由我負責。這是底線。”
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
讓她完全置身事外,她做不到。那不是她的性格,也違背了她對“職責”和“承諾”的理解。
淩霄看著她眼中那份不容更改的堅持,知道這已是她能給出的最大承諾。
他了解她,如同了解自己掌心的紋路。逼迫她完全放棄參與,隻會讓她更加焦慮不安,反而不利於養傷。
他深吸一口氣,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終於妥協:“好。遠程支援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絕對不要勉強自己,感覺不適立刻停止。我會讓醫療小組隨時待命。”
“嗯。”冷月輕輕點頭。
達成共識後,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些許,但凝重依舊。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們與高岩及其選定的先遣小隊成員進行了密集的視頻會議。
冷月不顧肩傷疼痛,強打精神,憑借驚人的記憶力和分析能力,向小隊詳細講解了曼拉數據中心的建築結構、安保係統布局、潛在漏洞、以及唐嘯天可能采取的幾種攻擊方式及其應對策略。
她還根據有限的“黑水蛇”組織情報,分析了對方可能使用的武器、戰術風格以及需要警惕的陷阱。
她的講解條理清晰,重點突出,甚至模擬了幾種極端情況下的處置方案,其專業程度和前瞻性,讓包括高岩在內的資深安保人員都暗自佩服。
淩霄在一旁默默聽著,看著她蒼白臉上專注的神情,心中充滿了驕傲與心疼交織的複雜情感。
先遣小隊於當天傍晚,乘坐淩峰集團的私人飛機,悄然啟程前往曼拉市。
山莊的安保級彆提升至最高,對外通訊實行嚴格管製,仿佛一座進入戰時狀態的孤島。
夜幕降臨,指揮中心內隻剩下值班人員。淩霄堅持將冷月送回了套房休息。
她的精力消耗巨大,傷口也因長時間的坐姿和思考而隱隱作痛,臉色比白天更差。
“什麼都彆想了,好好睡一覺。”
淩霄扶她躺下,為她蓋好被子,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瓷器。
他的指尖無意間拂過她的臉頰,帶來一陣微麻的觸感。
“你也早點休息。”
冷月閉上眼,輕聲說道。
連續的高壓和擔憂,也讓淩霄眉宇間染上了濃重的倦色。
淩霄沒有離開,而是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她。房間裡隻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柔和的光線勾勒出她安靜的側臉輪廓,長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隻有在這樣沉睡或假裝沉睡)的時候,她身上那股時刻緊繃的銳利才會稍稍收斂,顯露出一種罕見的、令人心動的脆弱。
他就這樣靜靜地守著,仿佛要將這一刻的寧靜刻入心底。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輕輕起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然而,無論是淩霄還是冷月都清楚,這短暫的寧靜隻是表象。
遠在曼拉市的暗流已然湧動,唐嘯天與“黑水蛇”的勾結如同潛伏的毒蛇,隨時可能發出致命一擊。
先遣小隊如同投入黑暗中的石子,前途未卜。
而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在這一次次的危機與守護中,變得更加緊密、更加複雜,那份深埋的情感,如同地殼下的岩漿,奔湧躁動,隻待一個合適的契機,便會噴薄而出。
山莊外,山風呼嘯,林濤陣陣,預示著遠方正在醞釀的、更加凶險的風暴。
而山莊內,有人在養精蓄銳,有人在運籌帷幄,共同等待著來自異國他鄉的消息,那將決定下一場戰役的走向,也必將深刻地影響他們彼此的命運。
長夜漫漫,危機四伏,但並肩而立的決心,已如磐石般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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