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流g650公務機在平流層以接近音速平穩飛行,下方是綿延無儘的雲海,在夕陽的映照下如同燃燒的金色火焰。
機艙內卻彌漫著與窗外壯麗景色截然相反的凝重氣氛。
淩霄深陷在真皮座椅裡,麵前的小桌板上攤開著幾份加密文件,但他銳利的目光並未落在紙上,而是穿透舷窗,投向虛無的前方,指尖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木質扶手上輕輕敲擊,節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國內傳來的消息像一塊寒冰,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
“天工計劃”
數據泄露,董事會內部可能隱藏著代號“夜梟”的內鬼……這比唐嘯天那種赤裸裸的背叛更令人心驚。
唐嘯天是明處的敵人,而“夜梟”則潛藏在信任的核心圈層,如同附骨之疽,破壞力更大,也更難甄彆。
對方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發難,精準、狠辣,無疑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連環局。
曼拉市的襲擊既是殺招,也是煙霧彈,真正的目標很可能直指淩峰的未來根基——“天工計劃”。
他閉上眼,腦海中快速閃過董事會每一位成員的麵孔、背景、近期言行、以及在“天工計劃”中的角色和權限。
張董,元老,穩健派,但近年有些保守;李總,技術狂人,對項目癡迷,但性格孤傲,人際關係簡單;趙副總,負責市場,野心勃勃,與幾家海外資本過往甚密……每一個人似乎都有疑點,又似乎都能找到解釋。
這種敵暗我明的被動局麵,讓他感到久違的煩躁和……一絲隱隱的不安。
這種不安,並非源於對商業對手的忌憚,而是源於對那個隱藏在暗處、對淩峰內部運作如此了解的“夜梟”的警惕。
他下意識地摸出加密手機,調出與曼拉市療養院病房的單向生命體征監控界麵。
屏幕上,代表冷月心率、血氧等指標的曲線平穩地波動著,雖然數值仍偏低,但趨勢穩定。
看著那規律的波形,他內心翻湧的焦躁似乎被奇異地撫平了一絲。
他想起離開時她平靜的眼神,那眼神深處似乎藏著某種他當時無暇細究的洞察。
她是否……也察覺到了什麼?
這個念頭一起,便再也無法壓下。
他深知冷月那近乎野獸般的直覺和敏銳的觀察力。
在曼拉市的險境中,正是她的判斷一次次化險為夷。
或許,在她看似平靜的養傷外表下,那顆經曆過無數生死考驗的大腦,早已開始了高速運轉。
他沉吟片刻,拿起衛星電話,接通了高岩的加密線路,聲音恢複了慣有的冷靜和簡潔:“高岩,是我。
她情況怎麼樣?”
“淩總,冷總監情況穩定,剛用過流食,精神比前幾天好些,但依舊虛弱,需要靜養。”
高岩的聲音從萬裡之外傳來,背景安靜。
“嗯。”淩霄應了一聲,手指在扶手上敲擊的節奏放緩,“病房內外,確保絕對安靜,任何非必要人員不得靠近。
另外……”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留意一下,她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或者,試圖傳遞什麼信息。不必打擾她,暗中觀察即可。”
高岩在那頭微微一愣,隨即凜然應道:“明白!淩總放心,我會留神。”
他雖不解其意,但對淩霄的命令從不質疑。
結束通話,淩霄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雲層之下,是即將降臨的夜幕和等待著他的、更加凶險的戰場。
而雲層之上,他仿佛能感受到來自遙遠病房的那道沉靜而銳利的目光,正與他隔空相望,共同注視著那片暗流洶湧的迷局。
與此同時,曼拉市療養院頂層病房。
冷月靠在搖起的病床上,夕陽的餘暉將她蒼白的臉鍍上了一層暖色,但她的眼神卻清冷如冰。左肩的疼痛依舊頑固,但思維的清晰度已恢複了大半。
高岩剛剛以例行檢查的名義進來過,眼神交彙的瞬間,冷月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一絲極細微的、不同於往常的探尋意味。
她心中了然,淩霄已經起了疑心,或者說,他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複雜性,並且……可能期待她能提供某種角度的觀察。
這很好。說明他並未被國內的突發狀況完全衝昏頭腦,依然保持著最高級彆的警覺。
她閉上眼睛,屏蔽掉身體的痛感,將所有精神集中在腦海中構建的淩峰集團核心權力架構圖上。
董事會成員的信息如同走馬燈般閃過,與她從“暗影”那裡得到的碎片化情報相互印證、碰撞。
“天工計劃”……數據在內部安全傳輸中被截獲篡改……極高權限者……代號“夜梟”……
這幾個關鍵點像幾把鎖,需要找到對應的鑰匙。
極高權限,意味著能接觸到“天工計劃”核心數據傳輸鏈路和加密協議的人,屈指可數。
除了淩霄本人,就是幾位核心董事、項目總工程師、以及信息安全部門的最高負責人。總工程師是技術癡,可能性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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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安全負責人是淩霄一手提拔的親信,背景乾淨。
那麼,焦點自然集中在幾位董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