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相處,也悄然發生著變化。
淩霄來看她時,不再僅僅局限於詢問傷勢和送餐送水。
有時,他會搬把椅子坐在床邊,就著平板上複雜的股權結構圖或市場分析報告,與她低聲討論幾句。
他的講解深入淺出,她的理解迅速而敏銳。
有時,他會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處理文件,而她則專注地進行著手指的精細動作訓練,互不打擾,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和諧與安寧在空氣中流淌。
一種超越言語的默契,在一次次無聲的陪伴和簡短的交流中滋生、牢固。
冷月發現自己開始習慣他的存在,習慣他靠近時帶來的那種令人安心的穩定感,甚至會在疼痛難忍時,下意識地尋找他的身影。
而淩霄,注視她的目光中,除了不變的守護,更多了幾分激賞與一種深藏的、連他自己都未必完全明晰的期待。
這天夜裡,冷月因白天的強化訓練,左肩舊傷處如同被灼燒般刺痛,輾轉難眠。
她索性坐起身,靠在床頭,就著床頭燈昏黃的光線,翻閱著電子筆記上記錄的近日商業案例思考。
房門被輕輕推開,淩霄端著杯熱牛奶走了進來。
他看到她還醒著,眉頭微蹙:“怎麼不睡?傷口又疼了?”
“有點。”冷月沒有掩飾,將平板放到一邊。
淩霄將牛奶遞給她,在她床邊坐下,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聲音低沉:“訓練強度可以適當放緩,不必急於求成。”
“時間不等人。”
冷月接過溫熱的牛奶,指尖傳來的暖意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她抿了一口,抬起眼看他,“你那邊……壓力很大?”
淩霄微微一愣,似乎沒料到她會主動問及。
他靠向椅背,揉了揉眉心,難得地露出一絲疲憊:“‘泰坦’像塊滾刀肉,法律程序拖遝,‘暗星’又藏在暗處,像條毒蛇。
不過,”他話鋒一轉,眼神恢複銳利,“主動權正在回到我們手裡。
拔掉了內奸,他們的眼線就斷了一隻。最近的幾次反擊,也讓他們損失不小。
冷月靜靜聽著,忽然問了一個看似不相乾的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對方不是想搞垮淩峰,而是想通過控製淩峰,來影響某個更龐大的產業鏈,甚至……區域經濟呢?”
這個問題角度極其刁鑽,直指商業鬥爭背後可能隱藏的、更宏大的政治或地緣博弈陰影。
淩霄眼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亮光!他猛地坐直身體,緊緊盯著她:“你為什麼這麼想?”
冷月迎著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冷靜:“直覺。‘泰坦’的背景盤根錯節,與某些國家的能源政策牽扯很深。
‘暗星’這種級彆的情報組織,通常不會隻為錢服務。他們這次的手段,不像簡單的商業間諜,更像是有步驟的削弱和滲透。
也許,淩峰隻是他們更大棋盤上的一顆關鍵棋子。”
淩霄沉默了,眉頭緊鎖,陷入深思。
冷月的這個推測,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思維中某個一直被忽略的盲區!他一直將這場鬥爭視為商業帝國的保衛戰,但如果背後真有更龐大的陰影……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對手的級彆、手段、以及最終目的,都將發生質變!
良久,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看向冷月的目光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激賞:“你的直覺……很可能是對的。
這是我之前疏忽的方向。”他站起身,在房間裡踱了兩步,眼神變得無比深邃,“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場仗……就要換一種打法了。”
他停下腳步,看向她,語氣鄭重:“冷月,謝謝你。你這個提醒,非常重要。”
冷月搖了搖頭,垂下眼簾,看著杯中晃動的奶波:“我隻是……不想你再被暗算。”聲音很輕,卻像羽毛般輕輕搔刮過淩霄的心尖。
一股洶湧的熱流瞬間衝上淩霄的胸口,讓他幾乎控製不住想要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的衝動。
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走到床邊,深深地看著她,聲音沙啞而堅定:“不會了。我保證。”
他伸出手,似乎想觸碰她的臉頰,卻在半途改為輕輕覆在她沒有受傷的右肩上,力道沉穩而溫暖:“很晚了,喝完牛奶早點休息。彆想太多,有我在。”
他的掌心滾燙,溫度透過薄薄的病號服傳來,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
冷月沒有躲閃,甚至微微側頭,讓他的手掌更貼合地貼著自己的肩膀。
一種奇異的暖流從接觸點蔓延開來,仿佛連左肩的刺痛都減輕了幾分。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順從地喝完了牛奶。
淩霄接過空杯,替她掖好被角,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許久,才低聲道:“晚安。”
“晚安。”
房門輕輕合上。房間裡恢複了寂靜,隻剩下床頭燈昏黃的光暈。
冷月躺下,左肩的疼痛依舊清晰,但心中卻一片奇異的安寧。
她知道,外麵的風暴遠未停息,甚至可能更加凶險。
但這一次,她不再是被動承受的傷者,也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們之間那堵無形的心牆,已在風雨飄搖中悄然洞開。
信任的藤蔓蜿蜒生長,將兩顆飽經磨難的心,緊緊纏繞在一起,共同麵對前方未知的、更加洶湧的驚濤駭浪。
安全屋的短暫寧靜,仿佛是暴風雨眼中最後的喘息,而新的、更大的考驗,已在黑暗中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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