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他鄉故知、鋒刃重逢與心照不宣
海州的天氣逐漸轉暖，空氣中彌漫著沿海城市特有的濕潤與鹹腥氣息。省委辦公廳關於臨港新區土地政策的爭論暫時告一段落，林辰以無可指摘的程序規範和風險論證，將那份存在隱患的補充說明徹底打了回去，趙強處長碰了一鼻子灰，暫時消停了不少。
但林辰的心思，大半已不在這些官場博弈上。魏子軒的出現，像一根刺，紮在他心頭最警惕的地方。王猛那邊的調查還在進行，但海外情報的獲取需要時間，且困難重重。
這天下午，林辰代表省委，出席一個由公安部和省廳聯合舉辦的“跨區域經濟犯罪協同治理”研討會。會議規格很高，來自各省市的經偵精英彙聚一堂。
林辰坐在主席台上，聽著各位代表的發言，心思卻有些飄遠。直到會議主持人宣布：“下麵，請江東省公安廳經偵總隊政委秦夢雪同誌，就‘涉眾型經濟犯罪中的資金穿透與證據固定’做專題發言。”
林辰的心猛地一跳，倏然抬頭。
隻見台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了起來，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發言席。她依舊是一身筆挺的警服，肩上的警銜顯示她已晉升為三級警監副總隊長級）。身姿挺拔，齊耳短發一絲不苟，麵容清冷，眼神銳利如初，隻是眉宇間似乎比以往更多了幾分沉澱下來的威嚴與乾練。
秦夢雪。
她怎麼會來海州？而且是以經偵專家的身份？
林辰的心湖中，瞬間投入了一塊石子，蕩開層層複雜的漣漪。故人重逢，卻是在這樣一個正式而特殊的場合。
秦夢雪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主席台上的林辰，或者說，她刻意沒有去看。她打開ppt，開始發言。她的聲音清晰冷靜，邏輯縝密，結合江東省幾起經典案例，將複雜專業的資金追蹤技巧和證據鏈構建要點講得深入淺出，台下不時響起讚許的掌聲。
林辰看著她專注而自信的模樣，仿佛又回到了在省公安廳並肩作戰的日子。她是那樣一把鋒利的劍，無論在哪裡，都能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芒。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心底深處某個被刻意壓抑的角落，微微鬆動。
發言結束，掌聲雷動。秦夢雪微微鞠躬，走下台，目光終於與主席台上的林辰有了一瞬間的交彙。
沒有驚訝，沒有波瀾，隻是極其短暫地、近乎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即恢複平靜，如同看一個陌生人般，自然地移開視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林辰的心中卻微微一澀。他知道，她看見他了，也認出了他。那刻意的回避，是一種劃清界限的自我保護，還是某種未消的芥蒂？
會議茶歇期間，人群熙攘。林辰擺脫了幾位上前寒暄的地方乾部，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終於，在會議廳外的露台角落，他看到了秦夢雪。她正獨自憑欄，望著遠處的大海，側影顯得有些孤單。
林辰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秦政委，好久不見。”他開口，聲音儘量保持平穩。
秦夢雪轉過身，臉上帶著公式化的微笑，伸出手：“林主任，好久不見。沒想到您也調來海州了，恭喜高升。”
她的握手短暫而有力，一觸即分，禮貌而疏離。
“隻是工作調動。”林辰看著她，試圖從她平靜無波的眼眸中看出些什麼，“你的發言很精彩，看來在經偵領域又精進了不少。”
“職責所在，不敢懈怠。”秦夢雪的語氣依舊客氣而官方，“林主任在海州主管相關工作，以後還請多指教。”
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往日的默契與生死與共的情誼，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隔膜擋住。
林辰沉默了片刻，決定不再繞圈子：“夢雪，你這次來海州，隻是為了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