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副局長辦公室的燈光亮至深夜。林辰與張碩對坐在沙發上，中間的茶幾上攤開著城區地圖和幾份人員檔案，煙灰缸裡已經堆了不少煙頭。
“……菜市場那邊，我再加派一組人手，換防頻率加密，外圍監控探頭全部升級為帶生物識彆功能的隱藏型號。內部的生活物資和藥品輸送，走我這條單獨安排的線，絕對保密。”張碩用紅筆在地圖上幾個點做了標記，語氣斬釘截鐵，“那幾個被抓的舌頭，醫院那邊我會親自盯著，隻要有一口氣在，就得給我吐出點東西來。”
林辰點了點頭，手指敲了敲那份johnchen的簡要檔案：“這個人，是條重要的線，甚至可能是對方故意放回來的餌。明麵上的調查到此為止，不要再驚動他。但他所有的社會關係、通訊往來、資金流動，必須處於絕對監控之下，我需要知道他每一個反常的舉動，接觸的每一個可疑的人。這件事，你親自抓，用最可靠的人。”
“明白。我會把他盯死，看看他到底想釣什麼魚，或者，是誰放的魚鉤。”張碩眼中閃過刑警特有的銳光。
安排好這些，林辰才稍稍鬆了口氣。他離開市局時，已是淩晨。城市陷入了沉睡，隻有路燈孤獨地亮著。他沒有回家，而是讓司機繞道去了菜市場安全點附近。
他沒有下車，隻是讓車停在街角陰影裡，遠遠地看著那片沉寂的、充斥著市井氣息的建築群。黑子發來信息，說葉瑾瑜用了藥後睡得很沉，胎心監測也穩定下來。但林辰知道，暫時的平靜之下，危機從未遠離。
那個新生的、尚未出世的小生命，仿佛一個磁石，吸引著來自各方的目光和惡意。而他，必須為這個孩子，撐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接下來的幾天，林辰的生活仿佛被切割成了兩個平行的世界。一個世界是省委辦公廳裡按部就班的政務工作：開會、批示、調研、接待，他處理得井井有條，沉穩練達，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另一個世界，則是通過加密通訊和秘密會麵掌控著的暗線行動：對johnchen的監控布控、西南偵測小隊出發前的最後準備、對葉瑾瑜安保的持續加強、以及通過李文博的渠道向更高層傳遞最新的情報和分析。
他像個高速旋轉的陀螺，奔波於明暗之間，精神時刻緊繃。隻有回到家，看到沈清秋溫柔的笑容和小林湛咿呀學語的樣子，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和慰藉。沈清秋似乎察覺到他比以往更加疲憊，默默地將家裡打理得更加井井有條，飯菜總是他愛吃的，晚上也總會給他留一盞溫暖的燈。
這天下午，林辰正在聽取發改委關於一個新基建項目的彙報，加密手機突然在口袋裡震動起來，是安全點的特定頻率。他麵色不變地對彙報人員做了個繼續的手勢，拿起桌上的普通手機，假裝查看信息，實則快速閱讀了加密信息。
信息是黑子發來的，隻有簡短一句：「葉小姐胎動劇烈，有臨產征兆，醫生已就位。」
林辰的心臟猛地一跳！比預產期提前了將近一個月！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瞬間的慌亂，對彙報的同誌點了點頭：“思路不錯，細節上再打磨一下，特彆是和財政部門的銜接要寫實，下周上會再議。”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結束了會議，交代秘書小陳推遲了後麵所有的安排，然後幾乎是快步衝回了辦公室，反鎖了門。
“情況怎麼樣？”他立刻回撥了安全點的加密線路。
接電話的是那位女醫生，聲音冷靜但語速很快：“宮縮規律，宮口已開兩指，胎兒心率尚可，但波動依然存在，必須儘快生產。這裡條件有限，一旦出現意外……”
“需要什麼？最好的設備，最好的藥，我馬上讓人送來！”林辰毫不猶豫。
“需要移動分娩監護儀，新生兒搶救設備，o型rh陰性血……”醫生報出一連串專業名詞和設備。
“黑子！”林辰對著話筒吼道。
“已經在弄了！辰哥你放心，就算搶我也給你搶來！”黑子的聲音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
林辰在辦公室裡踱步，感覺自己從未如此無力過。他掌控著巨大的權力，可以調動無數的資源，此刻卻隻能隔著電話，為一個女人和未出世孩子的安危揪心不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加密電話裡不時傳來醫生簡短的指令、葉瑾瑜壓抑的痛哼、以及儀器運行的微弱聲音。林辰握著電話，手心全是汗。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極其微弱、卻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的嬰兒啼哭聲！
響了！生了！
林辰猛地站定，心臟幾乎跳出胸腔。
“怎麼樣？！”他急聲問。
電話裡沉默了幾秒，傳來醫生如釋重負卻又帶著一絲凝重的聲音：“孩子生了，是個男孩。母親力竭昏迷，但生命體征平穩。孩子……體重偏輕，呼吸有些微弱，需要立刻進保溫箱，他的……生物能量場讀數非常奇特，波動極大，我們需要更專業的兒科和神經科專家會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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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平安！葉瑾瑜沒事！林辰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一半，但醫生後半句話又讓他的心提了起來。生物能量場讀數奇特？是因為那個“涅盤計劃”嗎？
“專家名單給我！我立刻協調！不惜一切代價，確保大人孩子絕對安全！”林辰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放下電話，他立刻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最高級彆醫療資源，以“某重要人物家屬”的名義，從省軍區總院和幾家頂尖醫院秘密調派專家小組，攜帶最先進的設備，火速趕往安全點。
安排完這一切，他癱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陣虛脫。窗外，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辦公室裡站了整整一個下午。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秘書小陳的聲音傳來：“林主任，省委辦公廳急件，需要您立刻簽批。”
林辰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表情和衣服，走過去打開了門。小陳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神色如常。
林辰接過文件，是明天一個重要會議的人員調整通知，需要他這個分管領導簽字。他快速瀏覽了一遍，拿起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筆跡穩定如常。
“辛苦了。”他將文件遞還給小陳。
“應該的。”小陳接過文件，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道，“主任，您臉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沒事，有點累而已。”林辰擺了擺手，“你先下班吧。”
“是。”小陳轉身離開。
林辰關上門，背靠著門板，緩緩閉上眼睛。新生兒微弱的啼哭聲似乎還在他耳邊回響。
一個新的生命，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降臨了。他帶來的，是希望，還是更大的風暴？
林辰不知道。他隻知道，從這一刻起，他肩上的擔子，又重了千斤。
而幾乎就在同時，他的另一部不常用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信息，內容隻有四個字：
「恭喜。禮物。」
沒有署名，但林辰幾乎瞬間就明白了信息的來源。
“禮物”？這是什麼意思？是祝賀新生命？還是……另有所指？
林辰看著那四個字，剛剛稍緩的心情，再次沉入了穀底。
暗礁，已然浮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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