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山邊緣的殺戮,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漣漪尚未擴散便被莽莽叢林吞噬。淩皓與薑雨薇處理完現場,未作絲毫停留,趁著夜色,如同兩道輕煙,迅速遠離了這片是非之地。
經此一役,“公司”派往西南邊境的這支精銳小隊近乎全軍覆沒,短時間內恐怕難以再組織起有效的攔截。歸途之上,果然再未遇到任何像樣的阻礙。偶有幾道窺視的目光,也在感應到淩皓身上那深不可測、卻又圓融內斂的氣息後,如同受驚的兔子般迅速隱去。
淩皓並未刻意追殺這些眼線。突破先天,初步掌控陰陽之力後,他的心態已然不同。這些小魚小蝦,已不放在他眼中。他的目標,是那個隱藏在幕後的“公司”,是更廣闊的天地,是力量的巔峰。
數日後,兩人有驚無險地穿越邊境複雜地帶,繞開主要關卡,通過一些隱秘的渠道,輾轉返回了海州。
當淩皓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城西據點時,陳山、瘦猴等人幾乎是狂奔著迎了出來。看到淩皓安然無恙,且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氣息更勝往昔,眾人皆是激動不已。
“皓哥!您可算回來了!”陳山虎目微紅,他手臂的傷已然大好,氣息也更加沉凝,顯然在淩皓離開期間並未放鬆修煉。瘦猴雖然還需調養,但精神頭十足,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家裡一切都好?”淩皓環視眾人,點了點頭。他能感覺到,經過內部的清洗與這段時間的沉澱,影閣成員的精氣神更加凝聚,隱隱有了幾分鐵血之師的模樣。
“一切安好!”瘦猴搶先回道,“按照您和薑小姐走前的吩咐,我們穩紮穩打,吞並了五湖幫留下的幾個優質場子和線路,剔除了所有不乾淨的東西。現在海州道上,提到咱們影閣,沒有不豎大拇指的!官方那邊,暫時也還算平靜,有幾個位置上的老爺收了我們的‘年敬’,算是默許了我們的存在。”
陳山補充道:“就是……最近好像有些陌生的麵孔在打聽咱們的消息,手法很隱蔽,不像是本地勢力。”
淩皓眼神微冷,知道這多半是“公司”不死心,或者是在評估損失後的再次試探。“無妨,跳梁小醜而已。加強戒備,嚴密監控即可。”
他隨即詢問了沈心瑛父女、陳伯以及林薇等人的近況,得知他們都被妥善安置在安全之處,生活無憂,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回到熟悉的靜室,淩皓屏退左右,開始仔細體悟此次赤炎山之行的收獲。不僅僅是修為突破至先天,肉身經過陰陽淬煉,更重要的是對力量本質的理解。
他心念一動,左手幽冥絲繚繞,寒氣森森,使得靜室溫度驟降,牆壁凝結冰霜;右手炎陽之力流轉,暖意融融,卻又帶著焚儘萬物的霸道。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體內和諧共存,如同太極陰陽,相生相克,循環不息。
“《幽冥噬魂訣》主吞噬、陰寒,《炎陽令》中蘊含的煉體術則主淬煉、陽剛。二者同修,方是正道。”淩皓若有所悟。單純的幽冥之力雖霸道,卻失之偏激,長久以往,恐影響心性,甚至反噬自身。而如今陰陽相濟,不僅威力倍增,更使得力量體係趨於圓滿,根基無比穩固。
他嘗試將一絲幽冥之力與一絲炎陽之力在指尖融合,起初極其困難,兩種力量互相排斥,幾近失控。但憑借強大的神念和對力量入微的掌控,經過無數次失敗後,終於,一縷灰蒙蒙、看似平凡卻內蘊恐怖能量的氣流,在他指尖緩緩成型!
這縷氣流既有幽冥的侵蝕特性,又帶著炎陽的淨化之力,性質詭異而強大!
“便叫你‘陰陽煞炁’吧。”淩皓為之命名。這“陰陽煞炁”乃是他獨有,威力遠超單一的幽冥絲或炎陽指,將成為他新的殺手鐧。
除了力量上的提升,那塊“炎陽令”也給他帶來了新的信息碎片。結合青玄子劄記,他隱約了解到,這“炎陽令”似乎並非唯一,而是一套鑰匙的一部分,與一個被稱為“地火明夷府”或者“炎陽秘境”的古老遺跡有關。集齊令牌,或許能開啟那個地方,其中可能蘊藏著更深的秘密與機緣。
“公司”如此執著於赤炎山,其目標恐怕不僅僅是“地心火髓”,很可能也與這“炎陽令”或那秘境有關。
“看來,與‘公司’的衝突,不可避免,而且會愈演愈烈。”淩皓目光深邃。他並不畏懼,反而隱隱有些期待。強大的對手,正是磨礪自身最好的砥石。
他召來陳山和瘦猴,做出一係列安排:一方麵,繼續鞏固影閣在海州的勢力,向正規化、集團化轉型,積累財富和人脈;另一方麵,加大情報力量投入,不惜代價追查“公司”的一切線索,尤其是關於“炎陽令”和古老遺跡的信息;同時,開始從核心成員中挑選資質上佳、忠心可靠者,傳授簡化版的《基礎煉氣訣》,為將來培養班底做準備。
影閣這台戰爭機器,在淩皓回歸後,開始更加高效、更具針對性地運轉起來。海州的天空,看似恢複了平靜,但知曉內情的人都明白,這平靜之下,是更深、更急的暗流在彙聚。淩皓的歸來,不僅意味著影閣有了主心骨,更意味著,一場席卷更廣範圍的風暴,即將來臨。
而淩皓自己,則如同一柄收入鞘中的神兵,斂去了赤炎山的鋒芒,於海州之地,靜靜蟄伏,消化所得,等待下一次亮劍的時刻。他知道,與“公司”的真正較量,才剛剛開始。而他的征程,也絕不止於海州這一隅之地。炎陽秘境的傳說,如同遙遠的星火,在他心中悄然點亮。新的風暴,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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